好在御厨上的,全是那种八十岁老太太吃的,嚼都不用嚼的东西,团子自己默默的吃完了一碗肉粥,自己漱口,自己擦嘴,自己再把面罩系上,然后才转回身。
晚上双胞胎听说了,过来哄她:“没事啊,掉牙怎么了,我们也掉了啊!是不是不丑?”
他们扒开嘴给她瞧了瞧牙豁子和长出一半的新牙,他们的门牙已经长起来了,侧牙掉了也在长了。
因为说话漏气,所以心宝只默默的点了点头,眛着良心的那种。
很快就是正月二十,悬壶抽帖。
内府已经送来了新的面罩,比后世的口罩好看的多,能覆盖整个下半张脸,下头也不太长,只过脖子,还有一点穗穗。
耳朵绳很软很滑不会勒,绣花能把耳朵一起护住,花枝从耳边延伸出去,正好在嘴的位置有一朵牡丹花,保证说话不会漏气, 又微微撑起来不会憋闷。
而且还有了与面罩同花样的衣服, 整个穿上美美哒。
深受打击的团子照了半天镜子,终于有了一点笑模样,跟老婆手牵手出去治病。
开年第一抽,外头仍旧人山人海。
但因为这次有一个病人不能动, 抬不起来, 太医也没把握,就没有治, 所以心宝治完了这边的, 还需要去那人的家里。
因为病人是上午抽的,所以, 这个消息早就被公主粉们广而告之, 那人住处周围,有不少人蹲守,而且因为那条小巷子挺窄的, 所以心宝在巷子口就下了马车,郝花时也在巷子口邀了三个大夫,跟他们一起进去。
病人住的地方虽偏,宅邸并不差,三进的大院子收拾的整整齐齐。
管家必恭必敬的把人迎进去,一进去, 就冲鼻子一股混合着呕吐物和排泄物的味道, 熏的几人齐齐皱眉。
心宝戴着面罩,反倒没啥反应,一脚迈进门槛,后头众人无声跟上。
那管家赶紧招呼下人把屏风抬开, 空出了榻前的一大片空地,榻上的男子约摸四十许年纪, 没枕枕头,平躺着看了过来。
管家诚惶诚恐的道:“少爷昨天吃坏了东西, 一直上吐下泄,然后就莫名的四脚瘫软, 发麻, 请了大夫下了针也没用……也不敢起身,一起身就吐……”
心宝看了他几眼, 点了点头,白骨生就上前诊脉。
他诊了一遍, 皱了半天眉,又看了看他的四肢, 然后才让开身。
请到的三个大夫, 各自上前诊脉,而且这一次请的大夫里头,还有个一身劲装的老者,似乎是个江湖大夫,还撸起那人的衣衫,把手脚挨个的按了一遍。
然后白骨生道:“我还真没把出怎么回事, 好像只是上吐下泄虚脱了。”
旁人纷纷道:“我也是如此, 只觉他血行极缓, 生机衰弱,要快些止吐止泄才成。”
“倒似乎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几人达成共识, 心宝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那人忽然道:“不必了。”
白骨生一愣:“啥意思?”
那人一脸冷然道:“不必治了。悬壶那帖子, 并不是我投的,我也不想让什么小公主给我治!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与其让你们给我治病,我宁可死!”
几个大夫各自交换着诧异的视线。
郝花时当时就冷笑了一声。
元沈绝不疾不徐,淡声道:“谁投的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