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踏出皇宫宫门的时候,日头老高,原来已经过了晌午。
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很是舒服。沿着熟悉的街道闲庭信步,不时便会有朴实热情的百姓同他打招呼。
“展大人,您回来啦!”
“展大人,在我这儿歇会儿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展大人,还没吃午饭吧?来来来,带几个包子回去,刚出笼的,热乎着呢!哎,哎,不用给钱啊……展大人!展大人!”
………………
红衣青年笑着将钱塞入包子铺老板的手中,转身离开,方才皇上拉着自己品评御膳房新增的菜式,自己现在饱得很,但也不好回绝王大叔的好意不是?沿途回应着这些暖心的问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开封府。他止步回身,微微眯了双眼,看着和煦阳光下宁静祥和又不失活力的开封城,看着开封城中生活的百姓,心中一派平和愉悦。
能守护这样一方百姓,实为展昭之幸!
“兄弟们,辛苦了。”春风一笑,展昭撩袍踏入开封府大门,利落潇洒的动作让门口守卫的两名衙役怔了一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凝神整容继续站岗,暗自感叹,人人都说南侠温文,御猫爱笑,展大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
……
有一种说法,有些宅子对不同的人来说永远不会是同一种感觉。开封府就是这样,对于作奸犯科张扬跋扈的恶棍纨绔来说,这里是比阎罗地狱更加阴森恐怖的地方,对于含冤受屈孤苦无依的平民百姓来说,这里是公正慈悲的所在。而对于展昭来说,这里是他安身立命之处,因为这里有威严敦厚的大人、苦口婆心的先生、亲如手足的兄弟,还有,还有那只永远不按常理出牌的耗子……
吾心归处是吾乡,对于他这个从小失去了父母的人来说,开封府是他的家,大人先生他们就是他的亲人。自师父去世、春妮入宫之后,展昭本以为自己永远告别了不知愁的少年时代,不想那只脱跳的白鼠就这样闯入了自己的生活,虽然他闹腾张狂,却也真挚热诚,依他那自由毛躁的性子居然能忍得住开封府的拘束寂寞,委实不易,现在想来真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
早上离开的时候,那只白鼠尚未睡醒,不知现在怎样了。展昭摸摸怀中的包子,微微眯起了双眼。嗯嗯,也不知道他吃过午饭没有,王大叔的什锦小笼包可是开封城有名的小吃,带回来给他做点心也好~
穿过厅堂,绕过回廊,一直到踏进自己常住的小院,还是没有任何奇异的声响。展昭不免有些奇怪,依照自己往常的经验,只要自己一回开封府,那人必然会从一些自己难以想象的地方冒出来,猫儿猫儿的缠闹不已,今儿,是怎么了?
突然意识到那人如今内力被锁,一身武艺全无用处,如若遇上些什么,只怕会吃亏,该不会遇上了刺客吧?不对,开封府并不是吃素的,即便自己不在,一般的刺客也不是几位大哥他们的对手,而且,如果有刺客潜入,门口守卫的兄弟不会只字不提。难道是玉堂的毒伤又发作了?!
只有这种可能了!展昭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走进院子,正要推门,却听到了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
“展护卫,白义士外出了,你不用这么着急。”转身一看,原来是公孙先生。
开封府最“温和”聪明的师爷慢悠悠的走来,走近了才看见他手上端着的青瓷大碗,那远远就能闻到的苦涩揭示了那碗中东西的功效。
“这药展昭一会儿自个儿去取就是,怎好麻烦先生送来……”展昭忙走过去一边接那碗药,一边说道。
“不麻烦,你一忙起来连吃饭都恨不得省了,指望你啊,怕是这药要浪费了。”公孙策看那青年面上似有愧疚之色,微微笑道,“药不比饭菜,一热再热便会失了药效,刚才听到你回来了,就顺手带过来了,还好我算准了时间。”不理会展昭伸过来接碗的手,一手捉了他的手腕,抬脚轻轻踢开房门,将他扯了进去。展昭默默为他可怜的房间祈祷了一下,顺从的坐到桌边,让公孙策给他把脉。
看着展昭面不改色的将一大碗苦涩的汤药喝下,公孙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碗药中苦涩腥膻的药材不少,白玉堂那碗跟着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展昭一口喝下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怕是已经习惯了。想想这些年,这孩子总在受伤,吃药都比吃饭多了,实在是让人心疼。
感受指尖日渐有力的脉动,公孙策仍然有些不安,展昭的身体的确好了很多,但毕竟伤了根本,尚风悦的治疗再神效也难使得展昭恢复如初,更何况这种极端的治疗方法到底对身体有无损伤还有待观察。不过,既然已经保住了展昭的生命,剩下的就让自己给他慢慢调理吧。想到这里,公孙策的眼神温和了一些,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到展昭面前,瞧见这只小猫疑惑的瞟了自己一眼,拔出瓶塞后望着手中酸酸甜甜的梅子糖笑咧开了嘴,最后美滋滋的含了一颗,然后塞好瓶塞老老实实的原物奉还。
将瓶子手入怀中,公孙策笑眯眯的说:“这糖虽能解苦味,但吃多了会影响药性,可不是我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