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秀娘！”门外有人大声唤着她的名字：“秀娘，尚书府派人来接你去为吏部尚书王大人的千金大小姐整妆呢！听说明天宫里皇贵妃娘娘要办赏菊宴，各个官家小姐都被请进去了呢。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
声音渐渐近了，秀娘赶紧拿了一旁的湿帕子，将面上的脂粉擦了，蒙上粗布帕子，低了头开门。
“洪嬷嬷。”她施了一礼，便侧人让过。洪嬷嬷肥胖的身子挤进了她狭小的房门，手中香到腻的帕子挥舞着，她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胖脸上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秀娘：“没想到啊，咱这地方也出了你这个手巧的人啊。听说，云皇贵妃这次借着办什么赏菊宴，不过是想为太子殿下选个太子妃，只要你这次让王大小姐这次在赏菊宴上拔得头筹，这一条街的几家姑娘的头面生意不就是你了嘛！”
洪嬷嬷捂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咯咯笑了起来：“哎呦，说不定以后我这小小的‘翠芳阁’就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呢！”她笑得身上的肥肉乱颤，十分令人作呕。
叫做秀娘的女子却恍若未闻，只躬身呆板地道：“一切还是多谢洪嬷嬷收留我，给我口饭吃。”
洪嬷嬷见她如此无趣，又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厌恶地哼了一声：“那你好好准备准备，什么头油，什么胭脂水粉，自己去备来，平日姑娘里给了你不少好处别当我不知道，哼哼。做人呢，不要忘恩负义，三个月前，你不过也是个逃荒来京城的，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喂了狗了……”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走了，秀娘看着她走远，露在面巾外的一双呆板的眼睛闪出一道奇异的光：“官家千金大小姐……”
她慢慢走到房间的破旧衣柜中，掏了半天掏出一副用蓝布包着的包袱，层层打开，一副整整齐齐的梳妆胭脂水粉就静静躺在中央。
她拿了一支精致的眉笔，细细地看着，眼睛露出一丝奇异的光彩，似连她丑陋的面貌都能遮掩几分：“阿郎哥，什么官家小姐！都是该死的，要不是她勾引你，你怎么可能抛弃我呢？阿郎哥……”
……
赏菊之日到了，明香一早便拿了几件淡雅的宫裙让慕青璇挑选。
“小姐，来看看嘛，赏菊宴上总不能只穿一件白衣去，奴婢怕贵妃娘娘会觉得不吉利……”她叨念着，一回头，却见慕青璇只看着连着几夜来的星宿图，怔怔出神。
“小姐，你听到奴婢在说什么吗？”明香扯了扯她的长袖，慕青璇回过头去，扫了一眼，淡淡道：“就挑件素色罩衣便是，里面着白衣便不那么醒目了。”
明香不敢再说，只得应了。
“帝星不亮，天狼看样子要犯岁星，大不吉啊！……”一声淡淡的叹息从她口中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