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滑过浦东机场的上空,沿着晨昏线的轨迹向着欧洲进发的时候,叶润秋已经躺在头等舱,喝着牛奶,静静俯瞰着魔都的夜晚。
这注定是一个浪漫的旅程,一个人一个行李箱,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中航行,不为沿途的风景,只为寻找那个地方那个他。
有人说,因为一个人向往一座城,这种对于旅途的期许和等待,未尝不是一种美丽的意外。
事实上,这是她第二次去欧洲,上一次还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的时候,学校组织的一次缅怀马克思的红色之旅,期间在德国的特里尔和柏林待过一阵,但因为行程紧凑,也没有游览的机会。
这一次,势必要尽兴而归!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不知不觉已至深夜,她缓缓闭上眼,静心回味着法式晚餐和红酒的温润,然后在最靠近月亮的地方,用一湾清梦消度这个无聊的航程。
十几个小时转瞬即逝,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已经到了法国的戴高乐机场。
下了飞机,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傅雨辰,他穿着宝蓝色的西装,搭配一件白色衬衫和一双亮黑色英伦皮鞋,一身紧身的装扮,无疑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格外挺拔,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又干练。
傅雨辰似乎也看到了她,在一群威武雄壮的保镖们的拱卫下,款步向她走来。
尽管她知道傅雨辰身价不菲,但这么大的阵仗还是首次见到,不免有些心慌。
这一幕当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她身上,然后她就在被“狗仔队”追拍的恐慌中“疯狂”向着傅雨辰跑去。
一口气狂奔到他跟前,她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这是小别胜新欢的欣喜,也是他乡遇男友的亲切。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傅雨辰始料未及,他呆呆愣了片刻,才搂紧她,满是幸福地说道:“这一刻让我感觉,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嗯。”感觉鼻子一酸,叶润秋拼命地点着头,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但她还是努力抑制住了这种情绪,她不喜欢哭鼻子,尤其是这种欢聚的日子。
所以,抱他的手不由地加了几分力道,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有种小鸟依人的娇俏,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良久,傅雨辰轻咳一声,有些不舍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好了,再抱下去,你的行李箱就被人偷走了。”
闻言,她的娇躯倏然一滞,这才意识到刚刚只顾跑了,竟将行李箱抛到了九霄云外!
里面的钱和衣物丢了倒是其次,如果护照和身份证丢了,她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想到这,她本能地转回身,不远处,一个壮硕的身影正推着行李箱向他们走来。
寸头,虎躯,卡着墨镜,不苟言笑,这是她对五哥最直观的印象。
这是傅雨辰的贴身保镖,也是他这群贴身卫队的队长。
对于他身边这群人,叶润秋还是十分熟悉的,上一次去她家送礼时,傅雨辰就带的他们,尤其是五哥,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以为他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的。
“还不向人家说声谢谢。”傅雨辰见她一直发呆,突然打趣道。
她脸一红,条件反射地松开手,站到傅雨辰旁边,有点害羞地挥了挥手,“谢谢五哥。”
傅雨辰私底下一直和五哥以兄弟相称,她自然也沿袭了这种称呼。
五哥点了下头以示回应,转而回过身,警惕地盯着四周。
法国不比国内,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
“回吧。”傅雨辰大手一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机场外走去。
雨后的巴黎少了往日的狂躁,多了秋的温婉,一阵微风拂过,空中的水雾卷带异域的芳香,给人一种别样的清新。
上了车,傅雨辰就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盯着她,如果不是有司机和五哥在场,她真会感觉他要对自己“图谋不轨”,毕竟来的路上,程程已经无数次告诫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为了避免尴尬,叶润秋顶着他灼烈的目光,弱弱地问了句,“我们这是去哪?”
“酒店。”他淡淡回了一声,脸上无喜无悲。
“啊?”感觉身子一紧,她整个神经像是被拉了一下,当即咬了咬嘴唇,有些局促地说道:“去酒店干吗?我睡了一路,不用倒时差,况且现在还早。”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越小越没有底气,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傅雨辰却嘴角一翘,饶有深意地盯着她半天,才说道:“送行李。”
“哦。”
原来是这样,是她小人之心了,她低着头,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嘴唇,娇嗔的模样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叶润秋!”
一般被人当面叫出名字,就意味着有特别严肃的话题要讲,她本能地抬起头,随口应了一声。
四目相视,眼神在空中相接,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也在心头流转。
咽了咽口水,感觉他有低头做坏事的倾向,叶润秋赶忙扬起拳头,生怕他不知轻重,众目睽睽之下惹了笑话。
哪知人家只是为了逗她,转瞬就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手指在她鼻梁一勾,然后手轻轻挽着她的香肩,将她搂在了怀里。
感受到她浑厚的呼吸和沉稳的心跳,叶润秋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内心的激越渐渐淡去,转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循着这一丝困怠,她打了个哈欠,倚在他身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