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乡间的公路上行驶,透过行道树的间隙,隐隐看到一轮红日正悬在起伏的山势之中。
她的家乡像一个聚宝盆,如果说四周连绵不绝的山丘聚合成了一个天然的盆势,那宝贝无疑就是九天之上的月轮和西山欲颓的红日,当然,还有浩瀚苍茫的星辰以及灿烂迷人的霞光。
大自然的魅力就在于,凡俗之所蕴玄妙,无声之地起惊雷,而绿水青山无疑成了这一切的依凭。
叶润秋彼时正沉浸在一种曼妙的情绪中,傅雨辰突然侧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察觉出异样,她条件反射地撤回身,一脸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傅雨辰却莞尔一笑,“最近辛苦了。”
一句简单的感谢,从他嘴里说出来,当属不易,可这声感谢,她当之无愧。
最近一周,傅雨辰回总部处理事务,临行前将姥爷托付给了程程,可程程怀有身孕,有时多有不便,所以,经常请她帮忙。
作为程程的好闺蜜,她一向有求必应,何况老爷子还是她父亲救下的,单就这层渊源,她也应该救人救到底。
“好好开你的车吧。”
叶润秋懒得理他,回身瞥了瞥坐在后面的程程,目光中有着浓浓的审视意味,分明在说“不是说司机小张吗?怎么变成傅雨辰了?”
这话憋了一路,上车时就想问的,只是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
程程耸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她对这件事也一无所知,毕竟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他人还在上海,谁能想到他下午就飞回了X城。
可她这个样子,在叶润秋看来,却是幸灾乐祸。
没好气地白了程程一眼,她似怒非怒的脸上写满了“回去再找你算账”。
这一幕恰好被老爷子看到,他乐呵呵地笑了一阵,说道:“怎么了?是小辰欺负你了吗?如果他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生怕引起误会,叶润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一眼。
老爷子在医院的时候就喜欢撮合他俩,没事也总拿傅雨辰打趣她,私下倒没觉着什么,今天当着本尊的面,总感觉有些硌应。
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老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苍老的脸上也溢满了喜悦,“小辰,这段时间多亏她们俩照顾,我才康复的这么快。”
“是吗?”
“是的。”
老爷子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尤其是小叶老师,下了班就往医院跑,每天端茶递水的,我看着都辛苦。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放心吧。”像是得了暗示,傅雨辰嘴角一翘,“我心里有数。”
“那我就放心了。”
“嗯。”
两人像唱双簧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叶润秋就默默听着,当了回吃瓜群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被人捏在掌心的感觉。
为此,程程曾说她得了迫害妄想症,可她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傅雨辰的奸诈已经深入她心。
为了避免被他“算计”,叶润秋沉吟片刻后,接话道:“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如果真要感谢的话,应该感谢程程。”
一句话推的一干二净,说着,还拼命地朝着程程使眼色。
哪知程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副被资本家收买的死样,“哪有,如果非要论功行赏的话,肯定你的功劳最大,我可不敢贪功。”
“......”
很快到了养老院,那是一座皇姑山下的三层楼阁,里外住满了人。
将老爷子安顿好,他们趁着买水果的间隙,在四周闲逛了一会。
此时的家乡,与十年前相比,已经大相径庭,但整体来看,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从集市回来,山下一座废弃的石粉厂吸引了傅雨辰的注意。
那是早些年庄里的大户炸山炼石时所建的工厂,后来因为违规操作被**查封了,一直荒废至今。
见他一直在那比划,叶润秋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感觉那里还不错。”他指了指。
不错?
叶润秋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和破败不堪的院墙,一脸疑惑地问:“哪里不错了?”
傅雨辰淡淡一笑,“你不感觉那个地方很有潜力吗?”
潜力?
“你在开玩笑吗?”
“你感觉我在逗你?”
“嗯。”
“你看。”他隔空划了一横,从工厂连到远处的柏油路,“如果从那通一条道,就可以连上五环。”
“有道理。”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连上五环又能怎样?”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