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上将军韩徐为觐见!”
随着赵王宫的内侍的尖锐的叫喊声,韩徐为便亦步亦趋地进入大殿,看着两侧的大臣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韩徐为浑然不惧,昂首阔步,径直站到了大殿的正中央,往陛台上的赵王雍行礼。
“臣韩徐为,参见大王!”
“上将军不必多礼。”
赵王雍蹙眉道:“上将军,你可知寡人为何宣你回邯郸?”
“臣知道。”韩徐为颤巍巍地道,“大王,臣此番回到邯郸,亦有请求!现在长平前线的军粮已经所剩无几,好多军士都还在饿肚子,无力作战,温饱不可,故而臣请大王再往长平运送粮草,以解决燃眉之急。”
“还运粮?”赵王雍苦笑道,“上将军啊,非是寡人不愿往长平前线运送粮草,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现在我赵国上下,哪里还有余粮再给长平前线的将士们送过去?你在回来的路上应该都看到了吧?我赵国的老百姓,早已是饥肠辘辘,饿孚遍地,都不知饿死了多少人!”
“大王,臣……”
“大胆韩徐为!”奉阳君李兑早就看韩徐为不顺眼了,这一下,立即跳出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过错!若非你力主于长平对垒宋军,两年多坚守不出,空耗粮秣,我赵国焉能有今时今日之举国粮草告罄的情况?”
“大王,臣请罢了韩徐为的上将军之职,查办韩徐为!”
闻言,韩徐为不卑不亢地道:“这其中的确有我的过错,但是奉阳君将这些过错全部责怪在我韩徐为一人身上,未免有失偏颇了吧?”
“你!”
“够了!”赵王雍沉声道,“寡人不想听你们的争吵!现在国难当头,汝等理应上下一心,共御外侮才是!”
“臣有罪!”李兑与韩徐为拜下道。
“韩徐为,你为何在长平两年多坚守不出,空耗粮秣?”赵王雍又垂询道。
“大王见谅。关于这个问题,臣早已在奏疏上与大王说过,宋军来势汹汹,锐气更甚,不宜迎战!故而臣奏请大王修筑壁垒,巩固工事,以此拖延宋军,当时大王是同意的。”
“寡人知道。”赵王雍颔首道,“寡人当时与上将军你一样,都认为宋军在受挫之后,必然无功而返,不战自退。但是没想到宋人的决心如此之大,当真欲灭我赵国,寡人是疏忽了,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
“但是上将军,长平前线,我赵国二十余万战士与宋军对峙两年多,空耗粮秣,一无所得,而今国内灾荒,举国缺粮,饿死之人不知凡几。寡人认为上将军你的战法已经出现了问题,已命你尽快想办法,主动出击,你又为何抗命不从?”
韩徐为闻言,顿时一脸惭愧地道:“大王,不是臣不想战,而是战不得!宋军势大,光是在长平一线的宋军就有三十万之多,他们并不缺粮,不似我赵军将士这样面黄肌瘦,饥肠辘辘的,他们还是十分精壮的身体状态,一旦爆发大战,我军多半不胜,故而臣不敢战!”
“大王,韩徐为分明是惧战!”
李兑又跳出来道:“士兵可养精蓄锐,兵力不够可以增兵!这不是你故意不战的理由!”
安平君赵成亦是道:“大王,臣以为奉阳君所说的不无道理。正面野战,是我赵军的强项,上将军不扬长避短,以己之长,克敌之短,其心可诛!”
“王叔何出此言?”
“大王,臣听闻宋人好几次都派出去使者去大营与上将军一回,上将军与宋军亦有几次书信往来,不知可有此事?”
闻言,韩徐为当即愤愤不平地道:“这是污蔑!宋人的确派出了使者,除了第一次会晤,之后的几次我都拒而不见了!至于书信往来,则更是荒谬!只有宋人给我的书信,我可曾回过一封信?没有!这必是宋人的阴谋,请大王不要上当受骗!”
赵王雍颔首道:“上将军忠于寡人,忠于赵国,这一点毋庸置疑。”
“大王!”李兑又道,“现在整个邯郸都闹得是满城风雨的!市井之中,大家都说韩徐为惧宋,畏惧白起,故而不敢应战,更有甚者,居然说韩徐为已经接受了宋国的好处,欲带兵降宋!”
“荒唐!”赵王雍蹙眉道,“这必是宋人散播的谣言!不可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