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子楚望着两侧惊慌失措的楚国军民招了招手,笑容满面地道:“大楚的子民们!吾已经与汝等王上磋商停战议和之事,只要楚王答应割地,开城献降,则宋军退兵,停止宋楚两国之所有战事!”
“大楚的子民们!……”见到子楚还要再瞎嚷嚷,附近的楚军都尉派人赶紧冲过去:“让他闭嘴!”
就这样,子楚的嘴巴里被塞上了破布,话都说不出来,身体还被捆绑起来,径直被送到城外去。
子楚虽走,但是他的话却已经深入人心,被许许多多的楚人争相告走,一时之间,整个郢都再次轰动起来,众多楚人都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着。
“哎,你听说了吗?”
“何事?”
“宋人不愿再大动干戈,生灵涂炭,故而派出宋王之子子楚为使,入我郢都与大王谈判。子楚临行前声称,只要吾王割地,开城献降,必撤走楚地上军队,停止一切宋楚两国之间的战事!”
“这……咱们大王能同意吗?”
“辱国总比亡国要好啊!当年宋军包围临淄,几乎灭亡了齐国,今日宋军兵临我郢都城下,几乎灭亡我楚国。宋人都给了齐国一次机会,不亡齐国,难道还能出尔反尔?”
子楚此举,搞得郢都是满城风雨的。
看着被捆绑得犹如粽子一般,白起哭笑不得地命人给子楚松绑。
“子楚,情况如何?楚王答应开城献降了吗?”
“楚王说此事事关重大,他要考虑一下。末将自作主张,给了他一日的时间自己考虑清楚。”
闻言,白起蹙眉道:“子楚,依你看,楚王真的会开城献降吗?”
“不管楚王是否开城献降,现在咱们都不必顾忌了。”子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狡猾的笑意,宛如狐狸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此话怎讲?”
“将军,王上可曾给过咱们与楚王议和的权力?”
“这个……没有。”
“那王上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待得起?”
“这……子楚,你究竟想说什么?”
“兵不厌诈。”子楚沉声道,“既然王上没有授意咱们与楚人议和,咱们就不可自作主张!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郢都城内,都认为宋楚两国议和在即,故而戒备之心必然松懈,请将军在入夜之后,下令攻城!”
“……”
没想到子楚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白起一听这话,顿时对子楚刮目相看起来。此举虽然有失诚信,但是为了取胜,不择手段亦是应该的。不过子楚小小年纪,便如此老谋深算,不拘小节,着实是让白起赞赏不已。
此子若为国君,当真是宋国之幸运!
夜,如漆如墨,月光、星光交织在一起,银色的光华从广袤的夜空中投下,洒满了整个大地。清风萧瑟,树影婆娑,整个楚国都城郢都在冷冷的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圣洁、孤寂。
白起独自一人站在这个与郢都相隔十余里的小山包上,风拂动他的长发,月光和星光打在了白起的身上,披上了银光的白起简直就是一个战神,充满着神秘的气息。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的郢都,白起在等待,在等待时机的到来。
夜,渐渐深了。
子楚俯身屈膝,半跪在草丛间,身后是跟子楚一样身着夜行衣的虎贲军的锐士,黑压压的一片,身上得着攀附城墙所需的工具、一柄薄翼长剑等,眼中闪过锐利的色彩,如一群狼在蹲伏狩猎,等待着猎物不注意时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