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把衬衫拿走, 棠柚感觉自己的睡裙上的小尾巴被人轻轻拉住了。
她仓促回头。
萧则行垂眸看她:“忍心让我这样出去?”
棠柚努力让自己从他的身上移开,别过脸, 坚定不移地控诉:“不是你说要我选一件最想脱的吗?既然都是要脱下来,那就干脆不要穿了。”
话这么说着,她耳根已然红透,就连白皙的脖子,也透上淡淡的粉红色。
萧则行笑了:“柚柚,你在想什么?”
他个子实在太高了,哪怕现在肌肤没有一点儿接触,仍旧令棠柚心脏狂跳, 战栗不已。
裙子上毛绒绒的小尾巴球球仍旧被萧则行牢牢地握在手中,他没有穿鞋子,和她的脚比起来,大到不可思议。
棠柚不敢回头看他,总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化身饿狼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无意间往旁边一瞥,僵住。
旁边摆放的一张镜子中, 恰恰好映衬出来如今的景象——
萧则行站在她身后, 裤子已然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偏偏上半身仍旧是未着寸缕, 肩膀宽且平,胳膊上亦有深浅不一的痕迹, 有些瞧上去像是烫伤、或者刀疤;此时此刻, 他正微微俯身, 捏着她裙摆上的小尾巴;虽然裙子很长, 但是仍旧不可避免地被拽着往上移动, 原本裙摆能够盖住小腿肚,现在直接拽的露出膝窝。
有点奇异的暧昧感。
明明大家都很规矩,但落在镜像中,瞧上去像是忍不住要去吃掉对方。
而萧则行的目光,此刻就落在她的膝窝上。
棠柚感觉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妙。
有点点奇怪。
气氛稍稍有些微妙,棠柚后退一步,试图来打消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萧则行噙着笑,打乱她乌七八糟的想法,问:“怎么耳朵这么红?”
棠柚说:“没,没有。”
嗓子有点发干。
还有点难受。
为什么这么美好、这么符合她审美观的人竟然真的在现实中存在,而且是萧维景的二叔啊!
棠柚艰难开口:“在想您什么时候能松开我。
理智和情感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打架,身体蠢蠢欲动地想要和他接触,但是理智告诉她,这绝对是一个十分愚蠢且不妙的决定。
没等棠柚想明白,萧则行先松开了手。
嗯?
松开也好,毕竟萧则行不是那种会强迫她的人哎。
棠柚觉着自己脏掉了,她竟然独自脑补了下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明萧则行不是那样的人呀。
在棠柚莫名的期待落空中,萧则行往前迈了一步,环抱住她,从她怀里抱着的衬衫中随意挑出来一个,拽了拽,没拽动,他无奈地笑:“怎么抱这么紧?听话,松一点,我拿出来好不好?”
高大的人倾身,将她整个人圈在怀抱中,他声线低沉,放缓和时候再温柔不过;明明极其自然且纯洁的一句话,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也变得格外旖旎,格外的令她想入非非。
棠柚疯狂地想要土拨鼠尖叫。
虽然知道萧则行是在说衣服没错了,但是为什么她的脑突然间开始走马灯地闪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她现在不是黄心柚了,她是棠·黄到流油咸鸭蛋·柚。
棠柚忍不住转身,憋着一口气,用力地把衬衫都往他怀里一放,努力板着脸:“您快点穿好,我去外面等您。”
再一次落荒而逃。
逃避很可耻。
但是很有用。
棠柚在客厅中把温牛奶一口气喝光,认真且严肃地思考起一个问题。
为了两个人的未来着想,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接触啊?
她总感觉事情再发展下去会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时到如今,棠柚终于不得不正视起萧则行对她的吸引力。
太大了。
比火锅小龙虾等等所有喜欢吃的食物加起来都要大。
忐忑不安中,重新换好衣服的萧则行走过来。
穿上衬衫的男人要端正严谨许多,他没有系领带,衬衫边角有点皱,是被她揉出来的,他并未在意。
棠柚没敢看,只是老老实实地盯着桌子上的饭菜。
在这里难得也能吃到中餐,样式并不花哨,很简单,蟹黄汤包,白灼明虾,清炒西兰花,煎豆腐,红豆粥。
尤其是那道煎豆腐,表面煎的金黄,撒着小香葱碎末,淋上调好的酱汁。
棠柚小小咬了一口,外面的酥皮轻轻响了一下,内里的豆腐又软又鲜又嫩,甜辣口味,好吃到不可思议。
棠柚眼睛亮了。
萧则行笑着看她:“好吃吗?”
棠柚咬住整块豆腐,腮鼓起来,点头。
很好吃!
她第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煎豆腐!
“我做的。”
棠柚惊讶地看向萧则行。
他的厨艺也这么好吗?
二叔这么厉害的吗?
棠柚将整块豆腐吃掉,才由衷夸赞:“二叔,您的豆腐真好吃。”
萧则行看她。
棠柚记起昨晚的叫、床事件,及时做补充:“我是说,您做的豆腐真好吃。”
萧则行笑:“我也想让你吃豆腐。”
棠柚噎住。
萧则行漫不经心地夹着蟹黄包,补充:“吃我做的豆腐。”
棠柚低头,又咬了一口豆腐。
又甜又辣。
他干嘛总是说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啊啊啊啊啊!
拍卖会上午十点开始,现在还不到七点半。
棠柚早饭几乎吃掉了所有的豆腐,吃多了,胃也不太好,胀胀的,只好轻轻地揉了揉肚子。
幸亏她怎么吃都不会胖,不然以她现在的堕落劲儿,压根也保持不住身材。
吃饱喝足的棠柚坐在沙发上,正想去换衣服,猝不及防接到江沉庭的视频电话请求。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立刻坐起来,接通:“哥哥?”
江沉庭神情瞧上去有些疲惫,西装革履,从背景看,应该是在办公室中。
他上次负责的地方出问题之后,就一直在忙;棠柚帮不上忙,只知道他现在工作压力很大。
江沉庭揉揉眉心,叫她:“柚柚,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棠柚懵了一下,才意识到两地之间存在的时差。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江沉庭已然看到她背后的萧则行。
江沉庭放下手,变了脸色,问:“你怎么在萧则行那边?”
萧则行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而棠柚却还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这个时间点,江沉庭很难不多想。
他心里一阵发紧:“柚柚?”
棠柚不得不向他解释:“我和二叔一起参加拍卖会,明天就要回去了。”
这种话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江沉庭沉着脸,坐正身体,严肃地叫她:“柚柚,你现在就订机票回来。”
棠柚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突然间这么决断,还没来的及回答,萧则行面色坦然地坐在她旁边,微笑着与视频中的江沉庭打招呼:“沉庭。”
江沉庭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冰冷,压着怒火和他说话:“二叔,柚柚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年纪这么大了,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萧则行姿态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撑着额头,笑:“柚柚一直很乖,我很喜欢。”
很喜欢?!
棠柚抬眼看了看萧则行。
是很喜欢艹毛绒绒吧这个变态毛绒控!
江沉庭手指死死捏着一只笔,又骤然松开:“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萧则行用眼神征求了下棠柚意见,棠柚点头,好奇地看着他。
先前江沉庭说过自己很敬佩萧则行,后来突然又改口,让她远离萧则行;现在想想,多半是哥哥也看出来萧则行心思了吧?
棠柚那时候丝毫没有察觉,仍旧跳了坑。
现在发觉掉了陷阱,却有点爬不出来了。
余光看着萧则行拿着手机进了隔壁的房间,棠柚忍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尾随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她现在的道德水平真的是越来越低了。
但是真的很好奇哥哥会和萧则行单独谈什么啊!
房间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她几乎什么都听不到;棠柚想了好久,忍不住趴在地板上,从门下面的缝隙中,努力而艰难地进行着探听。
萧则行声线低,棠柚几乎要贴到门上,终于听清萧则行的声音——
“……总比背地里删短信这种手段更光明……”
棠柚努力地贴上去,门却在这个时候从内里打开,萧则行垂眸,看着趴在地板上的棠柚:“怎么?偷看已经满足不了你,改偷听了?”
手撑着地站起来之后,棠柚飞快地后退两步:“没有,我刚刚是在做瑜伽而已!”
她活动活动手腕,看着萧则行把手机递过来,忍不住问:“哥哥怎么把视频关了?”
萧则行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是气到精神有点崩溃而已。”
棠柚:“……”
江沉庭那个人脾气最好了,小时候她不懂事,那么欺负他,他从来都不生气,也不恼;怎么可能会被萧则行气到精神崩溃?
棠柚刚想继续问江沉庭情况,萧则行不动声色地提醒她:“柚柚,你该去换衣服了。你哥哥现在在气头上,可以等等再给他打回去。”
——也对。
棠柚随手把手机放在一旁,去挑新送来的礼服裙。
新的礼裙是早晨送过来的,现在已经一字排开,任由她随意挑选。
棠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裙子。
萧则行问她:“喜欢哪一件?”
无论哪一件她都很喜欢。
每一件简直都牢牢地长在她审美点上。
棠柚看了两遍,难以抉择:“二叔,你帮我挑吧。”
又傲气地补充:“挑一个你看上去就不想脱的。”
萧则行淡淡开口:“那你别穿了。”
棠柚:“……”
他这意思,难道是所有的都想脱吗?
猝不及防地又被拿原话堵了一把,棠柚再不敢吭声,夹紧尾巴做人,径直拿走最经典的小黑裙,连带着鞋子,抱着进了卧室。
今天上午的对话实在太糟糕了。
换衣服的时候,棠柚也心惊胆战的,担心萧则行会突然间冲进来。
今天空气的荷尔蒙含量有点超标。
总是令她忍不住地想入非非。
乖乖换好衣服出来后,萧则行还在对着镜子打领带,今天似乎不得章法,试了好几次,仍旧没能成功地打好。
顿了顿,萧则行转脸看她:“柚柚,过来帮我打领带。”
说话间,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瞧她仍旧一动不动,噙笑:“听话。”
上次给他打了一次而已,还上瘾了。
棠柚磨磨蹭蹭地过去,不情愿地站在他腿间,认认真真给萧则行系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嗯,衬着他那张帅脸,倒是还挺好看的嘛。
有点像那种礼物play的模样了。
萧则行手虚虚放在她腰上,隔着裙子,并没有按下去,微微眯眼:“这么不乖?”
吓的棠柚立刻抖着手拆开蝴蝶结,老老实实地给他系好,后退两步,才发现他的领结和自己裙子的颜色又是相衬的。
难怪刚刚没有戴领带,原来是想和她凑一块啊。
哼,心机男。
在这种小地方上也处心积虑地占她便宜。
棠柚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也不懂流程,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萧则行身后,看着他拿了竞拍号码,随手递给助手。
二楼有专供休息的看台,代拍人坐在楼下参与报价举牌,与萧则行采用蓝牙耳机进行沟通。
棠柚万万没想到,还在这里遇到了熟人。
邓珏搂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坐在棠柚这一桌,开心地与她打招呼,笑容爽朗:“嫂子好!”
嫂子?
棠柚险些被呛住,捂着嘴巴轻轻地咳。
萧则行抽了纸巾递给她,轻轻地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拍,谴责地看着邓珏:“别吓她。”
邓珏摸摸鼻子,讪讪地笑,仍旧改不了称呼:“没事吧,嫂子?”
棠柚缓过劲儿,急忙阻止:“别叫我嫂子,听着怪怪的。”
邓珏一口一个嫂子的,很容易让棠柚想到之前在船上的事情;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谴责地看向萧则行。
上次把她耍的团团转,还骗的那么可怜。
老狐狸,太阴险了。
老狐狸萧则行饮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与萧则行视线相触,邓珏只好改口,正经地开始自我介绍:“棠小姐,我是邓珏,邓呢,是邓丽君的邓;珏,是一个王一个玉的那个珏。”
说这,他颇为骄傲地介绍自己身边的姑娘:“这是许莺,我老婆。”
上次打牌时候一起见过,棠柚朝她笑了笑。
激动的许莺捏紧了邓珏的腿。
邓珏哪里还不明白小妻子的意思,对棠柚说:“小莺是你的粉丝。”
许莺压着激动开口:“上次见棠小姐的时候,我就觉着眼熟,只是你一直跟着行哥,我也就没敢猜……”
她眼睛明亮:“没想到你真的就是Yuko。”
邓珏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适时补充:“但凡是你发过一次的单品,小莺都必须要拥有同款……这样吧,打个商量,下次你再想发什么,能不能直接买上两份?省的我一大把年纪了天天还得为了衣服四处奔波。”
棠柚笑:“好呀。”
两人聊起天才知道,许莺和棠柚同一年出生;只是许莺读书早一年,还跳了级,去年刚刚毕业,同样信电类专业,现在在银行中工作。
正好棠柚在为了毕设的事情发愁,两个年纪同样的姑娘很快就聊到一起。
邓珏烟瘾犯了,拉着萧则行一起去抽烟室;结果到了地方,他给萧则行递了烟,萧则行却没接。
邓珏疑惑不解:“行哥,你戒烟了?”
“正在戒,”萧则行漫不经心,“柚柚不喜欢烟味。”
邓珏啧了一声,听他这么说,也把烟掐灭:“我还以为你担心影响精、子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