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烬紧张的等着她的回应。
他都拉下面子放低姿态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不至于还跟他闹脾气吧?
“顾雪梨,我说了那么多,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他迫切的问道。
顾鸢心情挺复杂的,包括了方方面面。
见权烬开始急躁了,她才说:“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关系定位全由你说了算,我完全被动不是么。今天你这么迫切的向我坦白心思,无非是因为你看到了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只是心里不爽而已。”
“是!我是心里不爽,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有说有笑,我心里就很不爽,但这种不爽是因为我吃醋,吃你的醋,你不懂吗?”他迫切的解释,又有些懊恼。
这女人好像根本不懂。
“吃醋?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因为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吃醋,该说是我魅力太大,还是该说是你自己太没心眼儿呢?”顾鸢笑着打趣。
然而这话却刺激到权烬。
让他刚才那短暂的平静化为乌有。
盯着顾鸢的目光宛如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你这个女人,我到底要怎样表达,你才懂我的意思?”
顾鸢睨着他:“跟你说一个例子吧,或许跟你现在的情况一样。”
他蹙眉:“什么例子?”
顾鸢平静道:“你对我的喜欢,就像你加入购物车的物件,刚加入购物车的时候是因为喜欢,但迟迟没有付款购买欲也就慢慢降下来了,可如果哪天物件下面的小字提醒你库存紧张,你就会迫切的想要得到,我对你来说,其实就是你加入购物车的物件,你看,这个例子贴切吗?”
“什么狗屁例子!”他没好气反驳:“敢情在你看来,我权烬对你顾雪梨的喜欢就这么廉价?”
顾鸢挑眉:“难道不是吗?”
权烬被噎住,她的话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套房内的光很亮,但却压抑。
顾鸢不知道从哪按下一个按钮,落地窗的窗帘自动缓缓拉开,通天的光亮照进来,总算没那么压抑。
她抬手看了腕表,快中午十二点了。
这趟来燕京主要是接女儿,但现在这么僵持着,顾鸢觉得计划又要更改了。
权健见她看时间,脸色更难看:“着急走?”
顾鸢看他:“不然呢?留下来陪你吃饭么!”
“怎么不行,不过不是陪,而是我请你。”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一边划着屏幕一边说:“反正来都来了,见了老情人就这副态度,你寒我心知道吗,而且我却还要寒着心请你吃饭,讨好你。”
顾鸢好整以暇望着他:“是不是,我还该说句辛苦了?”
权烬冷呵了声,自嘲式的语气:“哪里是辛苦,是我命苦。”
顾鸢:“……”
他看手机是在点餐,但没问她吃什么,点了一家米其林五星级餐厅的菜式,他没打算带她出去吃,所以是送上酒店。
他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总统套房里什么都有,他去冰箱拿两瓶spezi,贴心的开了一瓶递给顾鸢。
顾鸢没接,说:“我不喝,得走了。”
他脸色沉着,面前这个不知趣的小女人让他很窝火,却又骂不得强不得,怕她因为上次的事情记恨堆积更讨厌他。
要不然以他的打算,他现在已经在‘吃’她了。
“我已经点餐,刚才不是说了么,既然来燕京被我碰到,请吃饭赏个脸的事情还要我求你?”他的语气不怎么好,但不至于气冲冲的说。
然后把那瓶汽水再次递给她。
顾鸢:“我不喝这个。”
权烬耐着好脾气的问:“那你要喝什么?”
顾鸢:“我要喝的这里没有,你出去给我买?”
他笑了,问她:“顾雪梨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走了,方便你跑掉是不是?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顾鸢噎了一下。
他想到了她都没想到的事。
就只是想使唤使唤他,看他到底能为顾雪梨迁就到什么程度而已……
“我不会走。”她说的实话。
然后在靠窗的真皮椅子那坐下,把包包放在矮桌上,顺便再把手伸进包包里把手机关机。
这个手机里没有权烬的联系方式,待会儿他要是打电话给她,就算不穿帮也让她够呛。
他慢慢地走过来她身边,只站着,没坐。
问她:“想喝什么,你说,我让人送来。”
顾鸢没理。
两人之间就这么僵持着,顾鸢还好,始终是淡定平静的,反观权烬,他在克制自己的不好情绪,明显处在爆发的边缘。
刀尖上的选手也不知道是谁。
“顾雪梨。”
他喊她名字。
顾鸢淡淡的应了声嗯,也不看他。
然后她察觉到他在她椅子旁边蹲下来,她侧目看了烟,见权烬屈膝蹲着,这个角度他就得仰头看她。
顶着和迟聿一模一样的脸,顾鸢内心怔了一下。
他做的又是迟聿才会做的事。
难道……迟聿真的还会再回来吗?
在她走神之际,他的手伸过来,食指的指腹在她下巴上刮了一下,顾鸢回神,看着他这个亲昵的动作,猛然起身后退。
权烬僵在半空手中的手:“……”
她这是什么反应?
是透过他看到了谁?
还是只是生理上的厌恶他如此亲昵?
甚至刚才在楼下她都不给他亲。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细想,所以权烬越想脸色越难看,他睨着起身后退避开他触碰的顾鸢:“你什么意思?我是洪水猛兽?”
顾鸢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是权烬,不是迟聿。
只是他刚才不说话时,无声的行为和权烬实在太像了。
只有迟聿才会对她做这些温柔的动作。
她结巴了一下:“没,没什么啊。”
权烬:“你结巴?你结巴什么意思?”
顾鸢:“……我还不能结巴了是吧,我一普通人,什么反应不都正常么。”
她说得那么有理,倒叫权烬无从反驳。
他把话噎了回去:“行,没什么就坐回来。”
顾鸢坐回了椅子上。
她不知道权烬打的什么注意,时不时留意着时间。她有两个计划,一个计划就是哄骗他走,或者把他甩开,速战速决去老宅把穗穗接走。另一个计划就是陪他周旋,接穗穗的时间得延后一些。
当然,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顾鸢暂时选择了后者计划。
她改变了刚才那冷淡的态度,主动问起:“你不是说点餐了么,都点了些什么?”
他不确定时不时她爱吃的,但也说了实话:“应该是你爱吃的。”
“为什么不问我呢?”
“问你显得我对你很不在意,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你本就不知道,这跟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他说。
顾鸢睨着他。
他掷地有声:“区别在于,即使把我脸打肿了,我也依然是个帅气的胖子。”
顾鸢:“……”
他的自恋程度有时候就很迷。
餐厅送餐的速度非常快,地点又是尼泊尔酒店的总统套房,对于餐厅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订单。
不仅送了餐,还有小提琴乐队,以及鲜花,气氛都安排上了。
顾鸢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小提琴乐队,她看向权烬:“你搞什么?”
“当然是搞氛围啊,要是你总不搭理我,这顿吃得多难受。”他说得那么正经,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乐队的人有两个,送来的鲜花是红玫瑰,俗不俗权烬自己不知道,他只知道女人大多都爱红玫瑰。
在不知道送花送什么的情况下,送红玫瑰基本不翻车。
顾鸢刚坐下来,拿了热毛巾擦手。
在擦手的这个过程当中,他看到权烬从那一大束玫瑰花中摘了一支下来,然后叼在嘴里朝她走过来。
到她面前停下,他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边缘,弯腰缓缓压下身来——
顾鸢半晌没动。
权烬等了个寂寞。
他摘下叼在嘴上的那支玫瑰:“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配合一下?我第一次这么努力的去讨好一个女人,你让我太没脸了。”
顾鸢放下擦手巾,淡定回答:“刚擦了手,不好意思。”
他搞得这么刻意牵强,对顾鸢来说并没有任何惊喜感,一点也不享受。或许是她太双标了,如果是迟聿这样做,她的反应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权烬把玫瑰花丢桌上,在她对面坐下。
他点的是西餐,很精致,看着就很有胃口。
不过他没胃口,他看她好像也没什么胃口。
这是他强留下的一顿午餐,说白了是自找没趣。
小提琴演奏到一半,就被权烬叫停,给了一笔不菲的小费叫他们走了。
用餐的气氛变得格外安静诡异。
权烬实在吃不下去,却见她安静的用餐,不忍心打扰。
直到这顿诡异的午餐结束,权烬一通电话叫人来把餐具撤了。
“吃得还好吗?”他明知道是尬问。
顾鸢点了点头:“还行。”
两人像久不见面格外生疏的朋友,对话间十分客气。
权烬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率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
顾鸢:“没有。”
权烬:“那你等人?”
顾鸢看他:“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权烬撇开脸:“得了,当我没问。”
他站起身,顺势将她拉起来:“难得来一趟燕京,我带你到处走走。”
她拒绝了他的好意:“没有难得来,经常来。”
权烬:“……”
他看向她,顾鸢耸肩:“怎么了?”
“顾雪梨,论狠,还是你狠。”他咬牙切齿道,显然刚才那句回答刺激到他了。
看着他一脸不好受的表情,顾鸢担心自己这样刺激他,会把迟聿的记忆刺激醒,只好放软了声音不再那么说话带刺:“这趟来燕京是公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再饥渴也不至于是你以为的那样饥不择食。还有,我最近很忙所以很累,真的没有精力再出去到处走走。”
破天荒听到这个女人说话这么乖顺温柔,权烬还有点不适应。
总觉得自己恍听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你突然对我温柔了。”他说,好似感慨太难得,太受宠若惊。
顾鸢笑:“不喜欢我温柔?你是抖M?”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什么抖M,你哪学来的词。”他故意板着脸训道,手臂一伸,将她拉过来面前。
顾鸢顺势上前。
他的手横在她露出来的那半截腰上,指腹摩擦着她腰上的软肉,似乎很爱不释手。
顾鸢颦眉:“你捏出痕迹了。”
“我又没用多大力。”他狡辩。
顾鸢直接将他的手拍开,退后了两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有话就好好说,动手动脚一律按猥亵报警处理。”
权烬一哽:“你好没良心。”
“我哪里没良心?你要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们既不是男女朋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在我抗拒的情况下对我动手动脚,不是骚扰就是猥亵,难道我定义有错误?”顾鸢的理由相当明确。
他再次一哽,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