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隐努力去回忆五年前跟日月在考古队的日子,想完成这还算美好的回忆。可是庄隐的心情到后来却沉了下来,有点阴郁,手机里的日月照片看不下去了。
天空幽暗低垂,又在下雪。庄隐收起手机,不再去想日月。庄隐喝了一口酒,下车,开始在小林子的雪地上追踪着脚印狂奔。现在谁身上带着锦囊,谁就是靶子,跟着靶子走才是相对安全的。天很冷,小林子里,寒风迎面刮来,就像是刀。忽然间,小林子深处,寒风中传来一声惨呼。
庄隐面色变了,又喝了一口酒,全力向惨呼声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他首先发现积雪的小林子地上脚印开始急促。他窜过小林子,整个人就忽然立住了。他总算找到那人了,可是他找到的却只是那人的尸体。那人身上钉了一支飞镖暗器,从尸体的颜色看来,飞镖暗器上有剧毒。庄隐面上也不禁露出伤感之色,他到最后还被人当成了个活靶子。但想到他一死,锦囊又易主,活靶子又换新人了,庄隐的伤心立刻就变为了无语。
庄隐蹲在尸体面前,这飞镖暗器是谁发出来的。他中的这种剧毒飞镖暗器,一飞镖就可以致命,看飞镖的样式和这种残酷毒辣的杀人方式,却像是女人的作为。庄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小林子里找一女子,她行踪飘忽,早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周围也不见脚印,反正是找不着的。
庄隐刚想站起来,突然间头顶的树上有片树叶落了下来,掉在地上,他忽然发现这片树叶上竟有压折过的痕迹。抬头一看树上,积雪的枯枝上,竟还有个人。一个具尸体,一个女人的尸体。尸体挂在树桠上,全身已冻僵,致命伤是消音手枪子弹。庄隐一开始只注意到雪地上的尸体,全没有留意到树上的尸体,庄隐爬上树,将她的尸体卸了下来。只见尸体脸上已结着一层冰霜,看来就像是透明的,只能看出尸体生前是个好看的女人。
庄隐苦笑道:“又一个活靶子死了,还有新的活靶子。”
庄隐笑了笑,开始检查女尸身上的消音手枪子弹。子弹挖出来后,庄隐发现这子弹制作极精,上面还雕刻了某种纹饰。
庄隐摸了摸下巴,展颜道:“这就好办了,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能用得起这么精美子弹的人,绝不肯走在路上挨冻,他一定要开车,只要他开车,我就追得上他!”
庄隐溜回上车,一路狂奔,小林子外的雪地上,在公路的另一头,果然还可隐隐辨出新发生的车轮印。车轮之间距离很宽,显然他开的是辆很宽敞的车。庄隐精神一振,开车放足狂奔,有了车轮印,这次他的追踪就容易多了,只需沿着公路而行。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公路上一辆车没有。车又奔行了一段,庄隐忽然发现前面的路上的积雪没有了车轮印,那大车怎会忽然失踪了呢?庄隐怔了半晌,又开车折了回去,这次他开得很慢,而且分外留意,折回了一小段路后,庄隐就发现车的车轮印半途拐入了公路边的一条小泥岔路。方才他没有留意这条小泥岔路,这路两旁林子森森,还有乱石,显然是通向一处僻静的地方。他实在想不到这车会拐入这条小泥岔路上来的,开着一路,发现前面居然是条死路。
大车就停在小林子里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一个穿着黑色皮袄的男人已毙在驾驶位上。男人尸体面色惨白,年纪已有四十左右,尸体手上戴着的价值不菲的劳力士,死亡原因也是枪伤毙命。这又是谁下的毒手?庄隐皱眉,他马上又发现大石头另一侧也倒毙了一个人的尸身,矮矮肥肥,居然是跟着红脸胖子的另外一个小弟,他仰面倒卧在冰雪上,一只手却还紧紧地抓着,像是临死前还想抓紧一样东西,却什么也没抓住。
庄隐自言自语道:“不能不说,这锦囊实在诱人,没想到又死了两个活靶子,还好我聪明,把锦囊传出去,不然我就是其中一个活靶子。”庄隐又皱眉道:“这二货,一个有车有枪,一个有枪无车,按理也不弱,是谁一下子杀了他们两个呢?”
他走近地上的矮肥尸体,就发现尸体身上也没有什么枪伤或别的伤痕,只有胸口上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洞,是用一根折叠棍硬生生刺穿的洞。庄隐凝注了那洞半晌,长长吐出了口气,嘴角竟似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道:“原来是他!他的棍法真恐怖,能打出这样一个洞。”
庄隐闭上眼睛,微笑着道:“整了半天,那锦囊又到了他手上,好像是物得其主,真是怪哉,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天意在。”
庄隐忽然跳起来,拿出手里的指南针到处看,他迎着小林子的冰雪和寒风走了一段,然后他又绕回来,钻进车里,车子快马似的狂奔而去。庄隐这时候意识到麻烦了,锦囊回到了阿练手里,阿练却不像是其他活靶子那么容易对付,他竟然连他的踪迹都找不到了。汽车还在路上飞奔,庄隐开始贪恋起锦囊里的密码图来,总不能现在发微信过去再次问阿练索要密码图,如果让阿练这种人看不起的话,从他手里得到密码图的事情根本没戏。
藏地公路上积雪已化为坚冰,汽车车轮在冰上滚动,庄隐心里再着急也不敢把车开得太快,汽车沿着公路渐渐飞驰。半个时辰后,庄隐的汽车到达了最近的一处民庄-牦牛庄。牦牛庄是个一点都不繁荣的小镇,这时天色还未全黑,大雪渐渐停住了,街道旁的几个店家陆续有伙计拿着扫把出来店门口扫门前的积雪。他们忽然看到一辆黑色小车从公路上狂奔而来,这夜里还有游客,都朝那汽车看来。
牦牛庄上自然有饭店,庄隐的小车飞驰到了一间藏地民家饭店前骤然停了下来,天太冷,庄隐车内点起一根烟,狂吼般打了个喷嚏,只听“砰”的一响,庄隐因为心里有事,这下车的动静也不知觉间太大了,他双脚仍收势不住,走在饭店门口的雪地里,地上的积雪,都被他踢飞而起。牦牛庄上的人哪里见到过如此气势冲冲的游客,都已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