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咎的第二次游戏很快开始了。
早上,他见到了谢伯宽派来专程接送他上下学的新司机。本以为如秦叔所说,谢伯宽是转了性,突发奇想要照顾他这个儿子,谁知道等那车一来,他才知道是他想多了。
这车可不只是为了接送他一个人的——司机给打开车门以后,谢咎才发现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谢逍坐在后座。
大概是谢伯宽自以为是,认为这样可以缓和两个儿子的关系而想出来的蠢招。
谢逍见到他,露出个微笑:“哥!好久不见。”
谢咎:“……”
谢逍说:“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今年也考上了深城大学!可惜我们不在一个系,不然你这次复学我们说不定还能在同一个班!”
艹,真是倒了霉,出门就遇瘟神。
早知道听方思淼的,再晚一年复学。
谢咎一言未发,司机又请了两次,在两人都以为按照谢咎的脾气会调头就走时,谢咎却坐上了后座。
开学第一天,谢咎不想迟到。
后座宽敞,坐下两个大男生也绰绰有余。
谢逍却像是怕挤到谢咎似的,又往里挪了挪:“哥,你手术完这么久了,我一直都很想来看你,但是又怕惹你生气,我妈说你的身体不好,最重要就是心情愉悦,所以我都不敢来——”
谢咎打断了他:“别装了,你爸不在这里。”
没想到谢咎会这么不给面子,谢逍张着嘴巴,微笑僵在了脸上:“我、我没有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只见气氛十分尴尬,什么也不敢说,只好默默地开车。
谢咎没看谢逍的脸色,也没心情和他再说哪怕一句话,只是低头打开自己的包找耳机。与其在车上被恶心,不如玩一把游戏,时间至少还没那么难熬。
谢逍却比以前大有长进,居然没直接翻脸,而是做出以怨报德的样子,从一旁拿出个精美的盒子:“我今天早上特地去买给你的,秦叔说你喜欢吃柠檬口味的,是吗?”
那是个蛋糕盒。
盒子颜色轻浅,色调温柔,上面用简单的线条描绘了几个英文字母:MOON,看起来应该是这家蛋糕店的名字。
很好,看起来秦叔也有份。
这是演的什么家庭伦理剧?
大清早送蛋糕,是不是还要加一句生日快乐?谢咎捏了下手中的手机,正要开口怼人,暌违已久的续命小助手却忽然在他脑中上线了。
“玩家谢咎,你有新的待参与的游戏,游戏加载中。”
“加载完成,游戏开始。”
仿佛进入电脑游戏时的画面一样,谢咎的眼前霎时变得漆黑一片,明明还没戴上耳机,耳边却隐约地传来了轻柔的音乐,从模糊到清晰。
视野慢慢地变亮了,谢咎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号不锈钢碗,碗中有清亮的蛋液。
而他人则站在宽大的木质台面前,两只手都带了手套,左手的手里还拿着个钢丝的做成网状的东西,沉甸甸的,好像叫做电动打蛋器。
谢咎:“……”
他又变成了别人了。
这回都用不着做梦,也用不着鬼上身,说来就来。
谢咎记得老吴说他是天生的扮演者,原来还有这样的意思。
谢咎还在试图弄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耳中忽地落入一声轻响,原来是“他”抬起手,将电动打蛋器的搅拌头放进了蛋液里,那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
“他”的拇指再打开开关,“嗡嗡”的搅拌声下那些蛋液就开始渐渐浮起泡沫。
“他”又用左手把大碗拿起,配合右手的搅拌头轻轻摇晃着碗底,口中也哼起了和耳边一样的音乐声,但因为语调紧张,荒腔走板得厉害,显得“他”的心情并不太愉悦,更像是一种悄悄的自我安慰。
随着“他”的视线转换,谢咎发现这里是这一个烘焙厨房。
厨房的装修色调也很温柔,像莫兰迪色系,和刚才谢逍给的那个盒子上色调一致。
原来这一局游戏竟和谢逍拿出来的那家叫“MOON”的蛋糕店有关,刚才可能是被谢咎出发了剧情点,所以游戏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真是遇见瘟神就没好事。
谢咎吐槽。
这里面积挺大,窗明几净,与“他”一起在这里还有别的几个甜点师,大家都身穿白色制服,戴着白色的帽子。
“你,去冻库里帮我拿一盒黄油。”
有人忽然这样对“他”说,使用的是命令式语气,有点颐指气使的意思。
“他”关掉打蛋器,想要拒绝:“可是我……”
那个人也放下手里的东西,重重地在桌上嗑出闷响:“叫不动你了是吧?没看见我走不开吗?今天那么多个订单,我做不完的话你是不是能帮我做?!”
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长得胖乎乎的,本来是个讨喜的长相,但脸一拉下来就显得凶恶。
而谢咎变成的这个“他”,应该是个胆子小的,被这么一凶,竟然手就有些抖了。
谢咎不喜欢怂包,心里一下子就来了火。
这就抖了?就不会为自己争取一下?
所以怂包被欺负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这时,续命小助手给出了剧情:“你是一个烘焙学徒,来到了甜品店后厨,你的糕点师傅叫你去冻库帮他拿黄油。你选择:A,乖乖听话,去给他跑腿。B,反抗他,叫他自己去拿。”
这次居然可以不用等到他真的去到剧情发生地,就能直接在“梦”走剧情了?
新手游戏和正常级别的游戏有这样的区别吗?
“B。”谢咎毫不犹豫地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