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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战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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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冷冷的一说, 华大夫一下就给吓得怂了, 再加上如今他五/花/大/绑, 翻在地上像个大王/八, 更没有底气, 连忙说:“我……我说, 我说!”

华大夫咽了口唾沫, 低声说:“是……是郑国的特使傅瑕!”

吴纠一阵吃惊,说:“郑国特使?”

华大夫怕他们不信,立刻使劲点头, 说:“是他!是他!我是糟了他的算计,不得不听命的,是傅瑕!”

吴纠说:“他捏住了你什么把柄?”

华大夫看起来不想说, 子鱼这个时候从虎贲军手中“嗤——”一声将一把长剑拽出鞘, 因为长剑太沉,而且特别长, 子鱼拿着有点歪, 摇摇晃晃就走过来, “当!”一声, 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华大夫吓得直筛糠, 子鱼冷冷的说:“齐国特使问你话,你没听见么?”

华大夫已经被一个孩子给吓怕了, 连忙说:“听见了,听见了, 我这就回话!”

华大夫是半个草包, 他的父亲乃是宋国前任的国相,位高权重,华家权倾朝野,而且家中极为有钱,在他父亲在世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怕他华家,因为爹太有能耐,太有钱了,因此华大夫是个明显的富二代,根本就是草包,什么能耐也没有,如今被一吓,怕的不要不要的。

华大夫他虽然是个草包,但是还极为好色,宋公第一次准备宴席给大家接风的时候,其实不只是卫姬偷偷跑进宫来私通了黔牟,还有一个人也“偷偷”跑进宫来了。

那便是郑国特使傅瑕的夫人,这位夫人偷偷跑进宫里来,正好遇到了当时喝醉酒的华大夫,华大夫见到了傅瑕的夫人,就跟见到了天仙一样,根本拔不开眼睛。

然后华大夫借着酒劲儿,傅瑕的夫人又半推半就,两个人就苟合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刚完/事儿,郑国特使傅瑕就冲了进来,正好抓个了正着,当时华大夫的衣裳还没穿呢,简直就是人赃并获。

这些华大夫可慌了,可是那傅瑕的夫人竟然开始哭泣,说是华大夫强占了她,让傅瑕给他做主。

傅瑕异常震怒,要拉着华大夫到宋公面前去评理,告发华大夫抢占人/妻。

华大夫可没有他老爹那么有势力,就算强占了当时司马的夫人,都理直气壮的,如今的华大夫只是一个士大夫,权力远远不如他老爹,上面还有个不和的戴叔皮压着,就哀求了傅瑕几句。

华大夫说:“哪知道……哪知道那傅瑕立刻就答应了!我心想着,一定是中计了!”

傅瑕一口就答应下来,可以饶了他,也不需要宋公评理,只需要帮自己一个忙。

华大夫当时很害怕,也没怎么想,答应之后就回去了,但是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就派人去查了查,一查之下华大夫都要气死了,那女子根本不是傅瑕的夫人,而是傅瑕从郑国带来的一个女妓。

可是这个时候华大夫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中了计,还把自己的抵押放在了傅瑕手中,只能听傅瑕摆/布,否则傅瑕就要告发他。

到时候就不是强占民女,而是通敌卖/国的罪名了!

华大夫说:“就……就是这样,傅瑕逼/迫我的!我也不想啊!”

按理来说,卫国和宋国联姻,东方各国都不愿意,来了齐侯想要捣乱,其次想要捣乱的也是和卫国有渊源的黔牟,或者是身为东方大国的鲁国。

可是鲁国现在闹饥/荒,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到处买粮食借粮食还不够,怎么可能到处捣乱。

而黔牟之前受了重创,现在还在驿馆里养伤,心里琢磨的都是怎么弄死公子赤,绝对不会先去谋害宋公。

郑国的确是一个潜在的隐患,他并非位列东方国/家,而是在中土,紧挨着洛师,但是别忘了郑国和宋国的一些渊源。

之前也说过,华大夫的爹,华督这个人,阴/谋权/术,无/所/不/用/其/极,他因为看上了当时司马的夫人,因此干脆把司马给杀了,杀了之后抢占人/妻,又想到自己杀了司马,当时的宋公会怪/罪,于是就先下手为强,直接砍了宋公。

宋公一死,宋国没有国君,于是位高权重的华督说了,要从郑国,把在郑国做质子的公子接回来,这就是宋庄公了,也就是御说的老爹。

郑国和宋公几百年来一直在打仗,尤其是在春秋小霸郑庄公在世的时候,两个国/家就积怨已久,郑庄公宏图伟略,连周天子都怕他,他将旁边的国/家打得落花流水,还干预宋国的内政。

这样一来郑国和宋国本就有仇怨,在郑庄公去世之后,宋国迎来了扬眉吐气自己做主的这一天,于是宋公的人也开始攻打郑国,并且干预他们的公子继承国君,说出如果不是某某公子继承国君之位,就要兵临城下的话。

当时郑国内乱,根本没有办法,只好听从宋国摆/布,于是郑国和宋国的仇怨又加大了一些。

后来华督想要亲和郑国,和郑国改善关系,就迎来了质子郑庄公,本身这关系已经从表面改善了一些,内地里其实还是很紧张。

宋公御说继位之后,想要打击华家的气焰,于是立了和华大夫不和的戴叔皮为国相,并且和郑国取消了密切的往来,改为亲近与郑国不和的卫国,一方面摆脱郑国的长手,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打击宋国之内的派系团体。

如此郑国能不怀恨在心么,突然不和郑国联/系,反而联/系了郑国仇怨的卫国,郑国自然也想要扰乱这场婚礼。

其实傅瑕的作为,乃是郑伯子仪亲自授意的,别看子仪看起来是个很怕事儿的人,其实这个郑伯是个口上恭敬,心里蔫坏儿的人,就从他对齐侯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齐侯和卫国交恶的时候,郑伯一直恭恭敬敬,但是齐侯召开/会盟的时候,郑国就不会参加。

华大夫说完,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也是被一时蒙蔽,被利/用逼/迫的,我能当面指证傅瑕!”

齐侯听罢了,冷冷一笑,说:“好,你便当面指证傅瑕。”

他说着,又对子鱼说:“宋公子,不知可否借这逆臣一用。”

子鱼有些奇怪,说:“齐公想怎么用?”

齐侯神笑了一声,说:“自然是带着这个谋害国君的逆贼,到驿馆去兴师问罪!”

齐侯说的十分简单粗/暴,子鱼点了点头。

众人从房舍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戴叔皮跪在外面,一见到他们,立刻哭诉说:“公子!公子啊!没想到我宋国竟然出现了华大夫这样的逆臣,实乃是家门不幸!”

戴叔皮这个时候准备给华大夫穿小鞋了,齐侯才没空听他这些啰里啰嗦的话,只是说:“戴国相。”

戴叔皮见到齐侯,赶紧作礼说:“齐公有礼,这次宋国不幸,也连累了齐国特使,叔皮心中好生懊悔。”

齐侯笑着说:“不必懊悔自责,眼下孤正有一件事儿,需要戴国相出马。”

戴叔皮一听,赶紧说:“不知是什么事情,叔皮能为齐公分忧解难的?”

齐侯只是阴测测一笑,吴纠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要下暴雨似的……

果然是“下暴雨了”。

各国特使居住的驿馆安安静静的,突然就听到“哗啦!!”一声,是兵甲的声音,有人出来查看,便看到驿官竟然被宋国的军/队给团团包围了,足足有一千多人,看起来非常怕人。

带头包围驿官的竟然还是宋国的国相戴叔皮,戴叔皮赶紧翻身下马,然后恭敬的往后跑,跑到缁车旁边,亲自打起缁车的车帘,齐侯第一个从里面走下来。

齐侯走下来之后,并没有走开,而是伸起手来,似乎要扶里面的人下车,吴纠一只手不能碰,只剩下一只手,就放在了齐侯的手心里,齐侯扶着他从马车上下来,下来时候怕震到他的伤口,还伸手托了一下吴纠的腰,给他减震,动作小心翼翼又十分温柔。

齐侯扶着吴纠下车,由戴叔皮开路,后面还有虎贲军拽着一根粗绳子,粗绳子拴着的便是华大夫。

众人走进驿馆,里面已经有好多人纷纷出来围观,因为驿馆里住着的都是各国特使,全是国/家里有头有脸的人,前来贺喜的,突然被包围了,很多人心中都又奇怪又惊吓的,连忙出来看看究竟。

郑国的特使傅瑕也出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郑国的另外一位特使,等级不如傅瑕高,也不如傅瑕受宠,便是高渠弥。

其实高渠弥和祭仲一样,都是辅佐了几代的老功臣,只是不同的是,祭仲现在仍然是国相,虽然老态龙钟,但是势力非常大,在郑国中他咳嗽一声,郑伯都要害怕。

但高渠弥这个人的辉煌已经不在了,自从诸儿将他扶持上去的前郑伯斩成肉泥,高渠弥一个人逃窜回国之后,高渠弥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即使后来高渠弥和祭仲一起迎来了在陈国做质子的子仪为郑伯,但是功臣还是祭仲,高渠弥则只是个士大夫。

高渠弥不服气祭仲,但是没有任何办法,谁让祭仲权倾朝野呢?

但是高渠弥和傅瑕也十分不和,因为傅瑕并不是迎立子仪的功臣,但是因为说话好听,会溜须拍马,所以一下变成了郑伯的宠臣,而自己这个有功的士大夫,拼不过祭仲不说,还被这个人给压了一头,心中更是不满了。

傅瑕见到齐侯竟然带来宋国的军/队包围驿馆,吓了一跳,连忙说:“齐公,这是……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其实心里也有鬼,非常心虚。

齐侯走过来,冷冷一笑,说:“怎么了?这话要问问傅大夫才对罢!”

众人一听,纷纷放松/下来,原来齐侯是来找郑国的茬子,跟自己没关系,于是大家就站在一边准备看热闹,各国特使就是来看热闹的,因此这个时候赶紧趁着头看。

傅瑕出了一头冷汗,因为他看到了跟在后面走进来的华大夫,华大夫被五/花/大/绑,手上还拴着绳子,被拽了进来。

傅瑕恐怕是华大夫被查出来了,只能硬下头皮,一概不承认了。

傅瑕干笑说:“这……齐公何出此言呢?傅瑕,傅瑕竟然听不懂了。”

齐侯冷冷一笑,说:“傅大夫跟孤顽这套?来啊,带华大夫来和郑国特使,对峙!”

戴叔皮赶紧恭敬的说:“是是,齐公。”

他说着,一招手,让虎贲军拉着狗一般的华大夫过来,华大夫此时也不敢狡辩了,只想要戴罪立功,立刻指责傅瑕说:“对对!就是他!是郑国的特使傅瑕!他逼/迫我谋害宋公,还想要嫁祸给戴国相,不仅买通刺杀,而且还下/毒,准备连……连国君和齐国特使一并杀死!”

华大夫心里还有点小道道儿,连吴纠一起捎上,这样齐侯肯定更加震怒。

果不其然,一提起受伤的吴纠,齐侯便冷笑说:“郑国特使,你可还有话要说?!”

傅瑕赶紧擦了擦冷汗,说:“这这这……这是莫/须/有的,绝对是诬陷!栽赃!华大夫指证?可有证据啊?”

华大夫自然没有证据,毕竟傅瑕设了一个套,让华大夫自己跌下来,因此华大夫只好把自己的信物交给了傅瑕,但是傅瑕没有把自己的信物给华大夫,这场交易本身就是不对等的。

如此一来,现在华大夫根本没有证据,只剩下了空口白牙的指责。

傅瑕开始镇定下来,有恃无恐的说:“若没有证据,我郑国是小国,也决计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齐公您明/鉴啊,是华大夫诬陷傅瑕!”

华大夫着急了,立刻吼着说:“没有!我没有诬陷你!明明是你算计我,让我谋害国君,还说可以嫁祸给戴叔皮,因为国君身边的亲信都是戴叔皮的人,如果出现了刺客,也只能查到戴叔皮的头上,还有!还有……”

华大夫转头对齐公和吴纠焦急的说:“还有!因为齐国特使的出现,傅瑕的计策失败了,国君竟然幸得一命,傅瑕又找到我,说不能就此作罢,如果就此作罢肯定还会引来怀疑,于是傅瑕又想出下/毒的计策!而且连带齐国特使一起毒/害,我没骗人!傅瑕说了,他说因为照顾国君和齐国特使的两位医官也是戴叔皮的心腹,如果出现下/毒的事情,就算毒不死国君和齐国特使,也可以嫁祸给戴叔皮,瓦解戴叔皮的势力!若是能毒死国君和齐国特使,那就……那就一举两得了……”

齐侯一听,气的牙关直作响,怒喝一声:“放肆!”

他一声低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诸位特使吓得都是一哆嗦,因为他们从没见过齐侯这般生气,虽然齐侯平时也颇有威严,但是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老奸巨猾,最多板着嘴角,从没发这么大脾气过。

吴纠也看了一眼齐侯,齐侯脸色铁青,转头看向傅瑕,说:“好好好,原来对于郑国来说,我齐国不过是一个绊脚石,郑国的人何其歹/毒,竟然连孤的二哥都不放过!”

傅瑕见齐侯发/怒,连忙说:“不!不是这样的,都是那华大夫自说自话,傅瑕是无辜的呀!郑国一直和齐国交好,怎么可能谋害齐国特使呢?”

华大夫立刻说:“就是你!就是你!你还说齐侯特使大司农是个不省心的人,弄死了也是好的!”

华大夫似乎抓到了齐侯的怒气,因此连忙又补充了好几句,齐侯果然怒不可,冷冷的说:“郑国特使不承认也无妨,孤也没希望你承认。”

他说着,一脸森然的说:“来人,把郑国特使傅瑕的脑袋,给孤斩下来,装在盒子里。”

齐侯这话一出,傅瑕吓了一大跳,连忙说:“不不,齐公您听我说,我真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啊……”

他说着,宋国的虎贲军竟然听令了,立刻过去就要抓人,郑国的确有带军/队来,但是也没有一千/人这么多,再加上军/队也不在旁边,傅瑕一下就被抓了起来。

傅瑕大喊着:“我是郑国特使!你齐国凭什么斩我?!就算我有罪,也要带回郑国,听凭国君处罚!你一个齐国人,凭什么处置我!?”

齐侯听了,只是哂笑说:“放心罢傅大夫,你的项上首级会回到郑国的,郑伯也会看到你的忠心的,只可惜……你自己看不到了!”

傅瑕听着他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连连哆嗦着,各国特使看着这场面,都有几分不相信,难道齐侯真的要斩了郑国的特使?那无异于和郑国宣战。

若说宣战,也应该是宋国宣战才是,齐国受伤的只是一个特使,而不是国君,哪比得上宋国。

众人心想着,都瞥向一旁的吴纠,心里觉着吴纠地位真是非同一般,毕竟齐侯因为吴纠受伤,震怒至此,竟然还要斩郑国特使。

傅瑕挣扎着说:“你们不能斩我!你们凭什么斩我!?我是郑国人!我是郑国的上大夫!”

傅瑕有恃无恐,算准了齐侯不敢斩傅瑕,但齐侯也在气头上,就算背上斩特使,不仁不义的罪名,今日也非要斩了傅瑕。

傅瑕大喊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纠连忙拽了一下齐侯,低声说:“君上,若您斩了郑国特使,便是僭越的罪名,若是郑国告到天子面前,恐怕君上……君上如今正在谋图霸业,还是……”

他真说着,齐侯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吴纠的话,说:“二哥不必担心,这个僭越的罪名,孤喜欢的紧,傅瑕的人头,今天孤斩定了!”

他这么说着,竟然连吴纠都劝不得,可见有多生气。

不过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听“嗬!!!”,还有胆小的人直接“啊啊啊啊——”的叫了出来。

原来是郑国的另外一位使臣,与傅瑕不和的高渠弥见到今日这个事情,觉得有利可图,干脆暗搓搓的站在后面,拉开了自己的宝剑,从后面一剑斩下去。

“呲——!!!”一声,鲜血狂喷/出来,傅瑕的脑袋瞬间就掉了下来,鲜血狂喷在还和他对峙的华大夫脸上,华大夫惊叫一声,听着“咚咚咚”犹如球拍在地上的滚动声,华大夫一脸热血,吓得尖/叫一声,随即“咕咚”一声,竟然吓死过去,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士大夫们也吓得魂/飞/魄/散,戴叔皮吓得跌在地上,驿馆的地上全是血,飞/溅的到处都是,傅瑕的脑袋滚在地上,还呈现着张着嘴嘶吼的模样。

高渠弥早就看傅瑕不顺眼了,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要讨好齐公,回去之后再和郑伯一说,一个是保住傅瑕,一个是保住郑国和齐国的关系,高渠弥也算是立功一件。

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情况下,高渠弥一下斩掉了傅瑕的脑袋,齐侯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说:“遮起来。”

他说着,就听旁边的吴纠“唔……”的干呕了一声,连忙回头,就见吴纠捂着嘴,似乎是被满地的鲜血吓着了,还有那滚落在地上,撞得血粼粼的脑袋吓着了。

齐侯赶忙搂着发/抖干呕的吴纠,对高渠弥说:“有劳高特使,将傅瑕的人头交给郑公,到时候请郑公给我齐国一个说法。”

高渠弥赶紧说:“是是是,一切都是这逆臣傅瑕的错,和我郑国绝没有关系,到时候渠弥回国之后,也会禀明寡君,让寡君给齐公一个说法。”

齐侯匆匆点了点头,感觉吴纠还在颤/抖,就挥了挥手,说:“行了。”

他说着,赶紧搂着吴纠走出来,带着他上了缁车,吴纠瘫坐下来,齐侯赶忙拿出自己的帕子,将吴纠衣袍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吴纠方才看到血喷的场面,吓得一哆嗦,毕竟他的意识中是个现代人,接受的也是现代人的教育,虽然吴纠平时看起来冷静淡定,但是也不到麻木的地步。

这是吴纠头一次看到人脑袋掉下滚在地上,还有那么多血,让吴纠一瞬间感觉非常恶心恐惧,缓了好一阵,这才放松/下来。

齐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见吴纠好一点儿了,说:“没事罢,二哥?”

吴纠摇了摇头,说:“多谢君上。”

齐侯将带血的帕子叫人收走,自己也擦了擦手,这才笑着说:“二哥是个心善的人,不像孤,早就见怪不怪这种场面了。”

吴纠看向齐侯,想要说话,但是感觉还是十分恶心,刚才真是被吓了一跳,那场面跟恐怖电影似的,还加了特效,突然让吴纠意识到,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本就是这么残酷现实的,只是一直以来,吴纠还没有真正走进这个残酷的时代,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吴纠缓了一阵,低声说:“纠无事了。”

齐侯笑了笑,说:“马上到了,一会儿喝杯热茶,缓一缓,这事儿解决完了,婚礼也看不成了,过几天就回国去。”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说:“先眯一会儿。”

吴纠确实挺疲惫的,再加上缁车一晃一晃的,很快就睡着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宋宫的房舍之中,子清和晏娥都在旁边,晏娥正在煮茶,子清守着他。

两个人见到吴纠醒了,惊喜的围过来,晏娥笑着说:“公子醒了?喝口热茶么?方才君上吩咐了好几遍,让公子多睡一会儿,醒来喝口热茶压压惊。”

吴纠点了点头,被子请扶着坐起来,说:“君上去哪里了?”

子清说:“方才郑国特使高渠弥进宫来,说是探病,君上去和高渠弥说话了。”

吴纠“嗯”了一声,将晏娥端过来的茶喝了一碗,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异常舒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晏娥又说:“对了公子,宋公醒来了呢!”

吴纠一听,惊喜的说:“真的?”

晏娥说:“自然是真的,刚刚醒来没多久,方才有人过来通知,是展将军让人来知会的,请公子放心呢。”

吴纠点了点头,说:“好,更/衣罢,我去看看宋公。”

子清连忙劝阻,说:“公子,您身/子这般,别忙着去了,如今时辰也晚了,还是先用过晚膳,明日再去罢?再者说,宋公刚刚醒来,方才招了公子目夷过去,公子此时过去,也不合适,还是让宋公和宋公子说说话儿罢。”

吴纠没考虑这层,被子清这么一提点,说:“说得对,那就用膳罢,正好我也饿了。”

宋公醒来了,高烧了一天,终于退烧了,展雄一直守着。

展雄守在宋公身边,因为怕旁人再加害宋公,因此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眼看着就要黄昏了,宋公的高烧可见好,慢慢退了下去,体温也开始正常一些了。

展雄坐在旁边,用热/乎/乎的手巾帮他擦掉汗珠,以免身上有汗着了凉风,虽然是夏天,但是宋公因为失血还有中/毒,体质是极差的。

展雄小心翼翼,忙活完了一阵,就坐在边上发呆,伸手轻轻的抚/摸宋公的鬓角。

御说的样貌很清秀,展雄第一次见到御说的时候,他还是个公子,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公子,手下人发现了御说,以为是难/民,就把御说收留在队伍里了。

但是哪知道,御说洗了澡,沐浴之后,竟然长的非常漂亮,清秀中透露着挺拔,那时候御说年纪也不小了,绝对没有女气,但是长得很精致,展雄见到他第一面,就被惊着了,毕竟展雄一直一来都是笔直笔直的,虽然他也受到了鲁国贵/族奢靡气息的熏陶,但是并没有什么陋习,还是笔直笔直的。

展雄喜爱美色,但是从没想过男子这般惊艳,吸引着他的眼神,最重要的是,御说虽然落魄,但是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一直闪着光,仿佛特别有干劲儿。

展雄只是欣赏他的颜色,但是没有强/迫御说的意思,是御说提出来,要和展雄交换,当时展雄考虑了很久,或许是鬼迷心窍罢。

展雄回想起来,笑了一声,喃喃的说:“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他说着,慢慢低下头来,轻轻/吻在御说的嘴唇上,御说的嘴唇苍白,干裂,但是仍然柔/软,就像他们第一次接/吻一样,展雄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展雄的动作有些粗/暴,还以为御说提出这个事儿,是因为他自己有经验了,但是御说完全没有经验,动作非常生涩,以至于伤痕累累的,流了很多血,展雄第二天才发现,御说简直去了半条命,后来几天几乎都不能走路,恢复的也很慢。

但是御说并没有取消这场交易,仍然不惜一切……

展雄轻轻亲/吻着御说的嘴唇,吻了一下之后抬起头来,一瞬间竟然和御说的眼神对在了一起。

一刹那展雄都蒙了,只是偷亲一下,毕竟御说一直昏迷不醒,哪知道偷亲一下御说就醒了,而且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好像这回是真的醒了,并非做梦。

展雄给吓坏了,连忙直起身来,说:“啊……那个……你……你醒了?要……要喝水么?”

宋公御说一脸惊讶的看着展雄,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嗓音沙哑的说:“谢……谢谢。”

展雄连忙回身,手忙脚乱的倒水,结果还把热水倒在了自己手上,“嘶……”了一声,还把青铜的杯子给掉在了案上,“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水洒了到处都是。

展雄赶忙蹲下来捡,又给烫着了,躺在榻上的御说听到动静,稍微侧头看了一眼,虽然侧头还有些疼,但是现在意识已经恢复了,只是稍微有些累。

就看到展雄手忙脚乱,捡起杯子,碰倒水壶,捡起水壶又把案上的摆设给碰了下去,展雄懊恼的挠着自己的头发,赶忙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捡起来放在案上。

御说一见,竟然笑了出来,展雄惊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御说正在笑,他好像从没见过御说笑,御说长相很漂亮,笑起来更好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气质。

展雄都愣住了,赶紧又倒了一杯水,走过去,说:“我不知道你还会笑呢?”

御说收敛了笑容,说:“当然。”

展雄慢慢扶他起来,让御说靠在自己怀里,给他小心的喂水,说:“我以前都没见过,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御说喝着水,奇怪的看了一眼展雄,明明之前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胶着的不行,现在展雄说话竟然很温柔,让御说十分奇怪。

展雄给他喂了水,说:“你躺下罢,子鱼很担心你,我把他叫过来。”

御说“嗯”了一声,展雄赶紧去让寺人把小公子叫过来,然后又走回来看着御说,说:“饿了罢,我也让人准备晚膳了,一会儿用晚膳罢。”

御说又“嗯”了一声,就见展雄在旁边坐下来,伸手将一条手巾给洗了洗,拧干,然后给自己擦/拭额头。

御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齐国特使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

展雄说:“二哥没事儿,不过为了救宋公伤了手腕,之后宋公和二哥伤口又中/毒了,闹腾了好一阵,不过今儿解决了,刺客和下/毒的人都查出来了。”

展雄给宋公说了一下经过,御说似乎一点儿也不奇怪华大夫和郑国特使傅瑕谋害自己,只是说:“连累了齐国特使,当真过意不去。”

展雄说:“你养好身/体再说罢。”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哒哒哒哒”一连串的声音,一个小影子快速冲了进来,便是小子鱼了。

别看小子鱼之前一脸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但是那都是吴纠教/导他的,还有子鱼学习展雄的,其实小子鱼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毕竟他只是个三岁出头的孩子,还没有到四岁呢。

小子鱼听说君父醒了,也不顾什么规矩了,就连忙跑进来,小鞋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急促的冲过来,扑到榻上,但是怕弄伤御说,就趴在旁边,可怜巴巴的用眼睛看着御说,轻声说:“君父,您好些了么?”

御说看到儿子,又听到展雄说的那些话,艰难的抬起手来,抚/摸了几下子鱼的小脑门,轻声说:“子鱼,好孩子,君父好些了,你很乖,很懂事,君父都听说了。”

小子鱼被御说夸奖了,瞬间乐起来有些沾沾自喜,毕竟御说平时很严肃,又忙着正事儿,只是抽空来教他武艺,但是根本不会对子鱼夸奖。

如今小子鱼听到了夸奖,小鼻头一红,竟然哭了起来,御说好生心疼,说:“乖孩子,别哭了。”

小子鱼委屈的说:“君父,您快好起来。”

御说笑了笑,说:“自然了。”

展雄赶忙就把哭鼻子的小子鱼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头,说:“乖,子鱼是男子汉,不要哭了,你君父醒了,该高兴才是,快去给君父看看晚膳好了么。”

子鱼连忙应声,说:“嗯,子鱼听展师傅的!”

他说着就从展雄身上出溜下去,然后颠颠的跑出去看看晚膳好了么。

御说看着展雄,奇怪的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子鱼的师傅了?”

展雄笑了笑,挑眉说:“在你没有力气反/抗的时候。”

展雄说的暧昧其词,害得御说有点想歪了,瞪了展雄一眼。

吴纠在房间里,准备用晚膳,很快晚膳准备好了,子清还特意给吴纠拿了好几把小匕,方便他舀着东西吃。

吴纠刚要吃饭,就听到脚步声进来了,有人从外室匆匆走进来,一看竟然是齐侯,齐侯步履匆匆,风尘仆仆的样子,走进来把外袍脱了扔在一边,还能看得出来他额头上都是汗珠,似乎很着急似的。

之前郑国特使高渠弥来找齐侯,齐侯和高渠弥说了几句话,听说吴纠醒了,要传膳了,便匆匆赶过来,外面天气十分炎热,齐侯又是那种体温高的人,自然出了不少汗。

齐侯坐下来,子清很有眼力的又给他添了一副碗筷。

齐侯净了手,笑着说:“二哥用膳不方便罢,孤喂你。”

吴纠刚想说自己可以用勺子,有小匕呢,子清拿了各种各样的小匕,结果子清就把那些小匕默默的收拾走了。

吴纠盯着子清的背影,用一脸看“叛/徒”的眼神,齐侯则是丢给子清一个赞赏的眼神,旁边的晏娥则是完全不在状况内,笑眯眯的看着齐侯喂吴纠吃饭。

齐侯夹了肉和菜喂给吴纠,还弄了汤来,全都是大补的,给吴纠吃,吴纠刚开始还有点局促,毕竟齐侯可是国君,喂自己吃饭有点奇怪,但是后来因为吃起来了,也就放开了,最后被齐侯喂得简直要吐出来,感觉跟填鸭似的。

齐侯见吴纠吃饱了,这才想起自己来,不过已经都成残羹剩饭了,齐侯却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了晚膳,齐侯还要“伺候”吴纠洗澡,吴纠平时洗澡都不需要人伺候,更别说让齐侯伺候了。

吴纠再三婉拒,齐侯这才一脸遗憾的说:“那二哥自己沐浴要小心些,孤就在旁边的房舍,有事儿让子清去叫孤。”

吴纠答应了三次,齐侯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吴纠只是右手受伤了,洗澡的时候不把右手放进水里就行了,只是脱衣服穿衣服不方便而已。

吴纠坐在澡盆中,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脚步声,吓了吴纠一跳,就见齐侯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而且大摇大摆的。

吴纠都愣了,就见齐侯义正言辞的说:“哦,没事儿,孤只是忘了自己的外袍扔在了二哥这里,二哥慢慢洗,孤这就走了。”

他说着,捡起地上的外袍,然后眼睛还转了好几圈,追着吴纠使劲打量,吴纠感觉自己都要被齐侯的目光烧穿了,幸好自己是男子,自己有的齐侯都有,若不然齐侯这就是公然耍流氓啊!

吴纠都不知道,虽然吴纠是男子,但是齐侯这也是耍流氓……

齐侯看得心满意足,得了福利,便施施然的走了。

吴纠洗了澡,早早歇下,明日还要去宋公那边探病。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宋公和吴纠都被悉心照料着,天天吃大补的东西,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结果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消息。

那便是卫姬水土不服,最终不幸病逝的消息,因为宋公重伤,还有卫姬病逝,宋国和卫国的联姻这回终于被/迫停止了,而且停的不能再停了。

各国使臣白来一趟,但是这一趟来的也算是惊心动魄,别有收获,有什么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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