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纠

长生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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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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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二哥醒了?”

吴纠迷迷糊糊的醒来, 感觉全身无力, 尤其是手腕手臂和肩膀, 酸疼的直要人命,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茫, 感觉眼睛也睁不开似的, 眼睛似乎肿了。

吴纠迷茫的睁着眼睛, 慢慢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房间比自己的房间要大得多,几乎看不见头, 床榻也比自己的大,大了许多倍。

吴纠这么想着,视线就扫到了榻边坐着的男人身上, 吴纠这么一看, 顿时“咚!”心里就跟敲鼓一般,狠狠砸了一下。

因为坐在榻边的男子不是旁人, 正是齐侯!

齐侯并没有穿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长袍, 头发也没有用那标志性的黑冠束缚。

不, 确切的来说, 应该是他那黑色长袍, 和黑玉头冠就在身边放着,不过叠的整整齐齐, 摆放的妥妥当当,搁置在一边儿, 而齐侯本人, 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正坐在榻边上看着自己,他一头黑发披散下来,还没有梳理的样子,仿佛刚刚早起,眼神异常的平淡,但是眼神里还装着一些掩饰不掉的笑意……

吴纠看着齐侯,心里“咚!”又砸了一下,这下意识慢慢回笼了,仿佛断片儿一样的意识潮水般涌进来,几乎将他的脑袋挤炸了!

吴纠昨天晚上赴家宴,后来因为饮多了酒想要出去走走,怎么想到又遇到了文姜,而且文姜似乎有备而来,当时吴纠就觉得奇怪了,后来那感觉越来越厉害,吴纠一下明白了,自己肯定是着了道儿。

而方才饮酒,唯一能着道的也就是自己的酒了,毕竟齐侯有一点时间坐在自己身边,也共用了宴食,但是只是吴纠有事儿,和齐侯并没有事儿。

后来吴纠摆脱了文姜之后,本想把那些东西吐出来,但是吐了半天根本吐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齐侯,齐侯一脸气冲冲的走过来,也不知为了什么事儿。

齐侯看到吴纠,气冲冲的脸先是惊讶,随即变成了愤怒的冷漠,吴纠那时候脑袋乱哄哄的,竟是看不懂齐侯的表情了,也不知道他在冷漠什么,或者气怒什么。

齐侯把吴纠带走了,带回了自己的寝殿,还遣走了所有的寺人和宫女,盯着吴纠的眼神,仿佛是一只即将开餐的老虎,已经闻到了猎物的血/腥味儿。

吴纠被他盯得感觉要燃/烧起来,不知怎么,异常的羞愤。

后来的事情,才让吴纠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羞愤”,齐侯将他带走,吴纠本是要感谢他的,毕竟若是吴纠在外面出丑,那真是丢/了大脸。

然而齐侯将他带回来之后,就坐在榻边上,还是一脸冷漠,淡淡的说:“二哥快些解决罢。”

吴纠那时候本身意识烧的不清楚,就跟发了高烧一般,糊里糊涂的,听见他的话几乎要崩溃了,什么叫快些解决?

吴纠盯着齐侯,齐侯盯着吴纠,齐侯笑了一声,说:“二哥游走花丛,不是连这个都不会罢?”

吴纠当时有点懵,齐侯又说:“孤若是出去给你找个女子,也不是不可,不过免不得有人说三道四走漏风声,坏了二哥的清誉,还是二哥自行解决罢。”

吴纠也想自行解决,但是实在太羞愤了,之后齐侯就一直坐在榻边上,也不出去,而是淡淡的目视着吴纠,全程行注目礼,看着吴纠自己解决。

吴纠已经不清楚当时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他想要些冷水洗洗,齐侯就淡淡的笑着说:“那可不行,二哥身/子弱,不能着冷水,是要抱病的。”

吴纠彻底已经没话了,因为他觉得,齐侯就是想要看自己出丑,但是也没有旁的办法,之后的事情,吴纠不太记得了,或许已经高烧到糊涂的地步了,他只是记得齐侯的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仿佛老虎一样……

吴纠迷茫的看着齐侯,那眼神越来越清明,越来越清明,随即“嘭”的一下,略微有些惨白的脸颊变得殷/红殷/红的。

齐侯倒是很坦然,动作也很自然,没有叫来寺人,只是自己走过去,拿起一件黑色的袍子,套在自己身上,笑着说:“时辰不早了,孤一会儿还要上朝,莫不是二哥想懒床,还是……累的起不来?”

吴纠脸上更红了,几乎能滴血,低着头喘了两口气,平息一下自己的羞愤,连忙从榻上起身,也匆忙的披上自己昨日的衣裳,但是一挑/起来衣裳,吴纠就傻眼了,皱皱巴巴不说,上面真的什么都有。

吴纠一瞬间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齐侯难得看到他怔愣的模样,所幸将一件衣裳兜头扔在他脸上,说:“穿孤的罢。”

吴纠赶紧接住,幸亏不是一件黑色的衣裳,然而一看,竟然是一件紫色的衣裳,原来齐侯真的好紫……

吴纠连忙把衣裳披上,这一披上顿时傻了眼,他知齐侯身材高大,但是从没有直观的对比,如今披上齐侯的衣裳,整个人便傻了。

齐侯身材竟然如此高大,吴纠几乎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娃娃,长就不说了,有些秃噜,就说这宽度,仿佛能把吴纠裹个一圈半……

齐侯见吴纠披上衣裳,本身想要调侃他两句,回头一看,就看到吴纠手忙脚乱的系腰带,腰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当真没忍住,齐侯立刻就“哈哈”笑起来,笑声还颇为爽朗。

吴纠正局促的系腰带,结果就听到了大笑声,抬头一看,齐侯那表情真是让他无/地/自/容,连忙又低下头,赶紧穿好衣裳,齐侯则是没完没了的笑。

也不知齐侯是怎么了,或许是围观了一晚上自己出洋相丢面子,所以齐侯的脾气已经从昨日的冷漠可怖,变得特别亲和,笑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似的。

吴纠整理好之后,连忙拜首说:“多谢君上救命之恩。”

齐侯笑眯眯的看着吴纠,吴纠的头发有些散乱,但是并没有散下,玉冠还束在头上,而齐侯则不然,齐侯显然昨日就寝的时候把玉冠拆了,现在是长发披肩的模样。

虽然齐侯长相凌厉,甚至有些彪悍,让人看起来非常威严,但是他散下头发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美/人”的错觉,前提是这个美/人身材的确很高大。

黑色的长发稍微遮掩了一些齐侯见棱见角的脸部轮廓,也遮住了双眼锋利的眼角,变得柔和了许多,微微弯下腰来,笑着轻轻捋了一丝吴纠的黑发,将它别在耳后,低声说:“二哥不必客气,毕竟昨夜孤看得也很尽兴,二哥的表演,可比什么文姜卫姬要出色得多,当真不可一日而语也。”

吴纠几乎听见自己抱拳的骨头都在“嘎巴”响的声音,心里默默的念了三声“不能发作、不能发作、不能发作”,毕竟齐侯好歹是君上,再者来说,齐侯真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和文姜关系不清不楚,那日后纠缠就多了,还要被牵制。

只是这齐侯的性子也当真恶劣了些,帮人却不帮到底,还要抽空看吴纠闹笑话,全程围观。

吴纠连忙说:“君上说笑了。”

齐侯笑着说:“不说了,二哥劳累了,快回去歇息罢,孤要去上朝了。”

吴纠拱手作礼说:“谢君上,纠告退。”

齐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吴纠可以走了,吴纠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向殿外退去,就在吴纠要退出殿门的时候,齐侯突然说:“哦对了。”

吴纠头皮一发/麻,连忙站定,拱手说:“君上请吩咐。”

齐侯笑眯眯的挑着嘴角,食指轻轻刮着自己下巴,仿佛在做思考的动作,笑着说:“不,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想告诉二哥,二哥穿这身衣裳还不错,不用送回来了。”

吴纠:“……”

吴纠一瞬间有些咬牙切齿,咬着后槽牙说:“谢君上,纠告退。”

齐侯又挥了挥手,似乎心情不错,吴纠见齐侯真的没事儿了,几乎是逃命一般逃出了齐侯的寝殿。

昨日齐侯吩咐了,寝殿周围不许有人,寺人和宫女还以为齐侯带回来了一个美/人儿,毕竟他们昨日看到齐侯抱着一个遮掩的很严实的人回来,不过看形状,那美/人儿身材苗条纤细,的确是齐侯喜欢的模样。

寺人和宫女被遣走,也没人敢在寝殿外徘徊,全都去休息了,今日一早,还没有宫人回来,吴纠脚步很快,快速穿过齐侯的寝宫,快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齐侯那一双虎目挥之不去,吴纠这辈子,再加上上辈子,从没这么丢人过,在齐侯的注目下……

“公子?!”

吴纠正想到丢人的地方,忽然被喊了一声,吓得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已然走到了房间附近,子清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立刻迎上来,说:“公子您昨晚去哪里了?哪里都找不到,召师傅和管师傅找了公子一夜!”

吴纠稍微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昨日饮大了,直接在偏殿睡下了。”

子清有些狐疑,奇怪的说:“公子,您的衣裳怎么变了?”

吴纠低头一看,虽然都是紫色,但是昨日是绛紫色,而今日是亮紫色,颜色可不是不一样么?

吴纠险些都结巴了,说:“昨日衣裳泼了酒,就换了。”

他说着,还感觉手臂手腕和肩膀酸疼异常,毕竟昨天晚上自己劳作了一个晚上,齐侯围观了一个晚上,这么一想起来不酸疼才怪呢。

吴纠怕子清再问,连忙说:“我有些乏了,先去睡一会儿。”

子清听说吴纠饮大了,肯定要宿醉头疼,连忙说:“这样,公子快些进屋,公子先睡下,子清去给您弄些醒酒汤来。”

吴纠胡乱的点了点头,子清就给他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快速走了,吴纠松口气,赶紧把那紫色衣裳给拽下来扔在一旁,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因着吴纠真是累了,他本身身/体不好,虽然昨日没洗冷水,但是自己劳作也相当耗费体力,一沾床榻,瞬间感觉自己要睡着,并不是简单地睡着,简直是昏睡。

“公子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饮大了。”

“这样,幸好没什么,险些吓死我们了。”

“公子说是散席之后饮大了,直接在偏殿睡下了。”

“奇怪了,我和二哥也去筵席的偏殿找了,怎么找不到人?”

“这子清就不知了。”

吴纠隐约听见有人说话,但是太累了没醒过来,吴纠心想,昨日自己睡在齐侯的寝宫之中,还是“龙床”上,有人能找到就邪性了……

吴纠又睡了一会儿,直到肚子有些饿了,这才给饿醒了,睡了一大觉,感觉体力也回来了一些,虽然胳膊仍然酸疼无比,但是比浑身无力要强得多。

吴纠一坐起来,子清就迎上来了,说:“公子您醒了?用膳么?”

吴纠狐疑的看了看天色,说:“几时了?”

子清笑了一声,说:“公子,黄昏了。”

吴纠吓了一跳,还以为今日是阴天,所以天色昏暗,没想到竟然真是黄昏了,睡了那么长时间。

子清伺候他穿衣裳,说:“公子,方才您睡着的时候,召师傅和管师傅来了一次,看到公子就放心回去了。”

吴纠心想着,原来不是做梦,果然是召师傅和管师傅在说话,点了点头,等梳洗穿戴整齐,吴纠坐在案边上用膳。

吴纠吃着也不知是早膳午膳还是提前的晚膳,一边吃眼珠子一边转,转的速度还挺快。

子清在一旁伺候,奇怪的说:“公子,您在想什么呢?”

吴纠淡淡的说:“也没想什么。”

子清又说:“每次公子露/出这个表情,子清总觉得有谁要遭殃。”

吴纠抬眼看了子清一眼,笑着说:“是么?那当真是知我者,子清也。”

子清被夸奖了,但是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后背爬起一阵鸡皮疙瘩,总觉得吴纠这表情真的怪怪的,有点不寒而栗的错觉。

吴纠吃了饭,子清说:“公子用慢些,小心胃疼。”

吴纠则说:“用了膳,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去办。”

他说着,将碗箸“哒”一声放下,然后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和手,这才长身站起来,说:“走罢。”

子清连忙说:“公子,去哪儿啊?”

吴纠顿了一下,眯眼笑着说:“自然是出门找晦气去。”

子清吓了一跳,实在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赶紧跟上去。

吴纠昨日可算是吃了哑巴亏,虽然文姜没有捡到这个瓜落儿,但是这瓜被齐侯捡了半个,当真让吴纠的脸面都丢光了,依着吴纠这性子,怎么可能不讨回来。

子清不明白吴纠要干什么,只好跟着,结果这一看,吴纠竟然走到了膳房附近。

子清奇怪的说:“公子,这……这是?”

吴纠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的说:“子清,看过戏么?”

“戏?”

这年代自然没什么唱大戏的,也没有什么京剧昆曲,但是贵/族进餐的时候,尤其是国君,每一餐都要奏乐舞蹈,这种东西在这年代就统称为“戏”。

吴纠说:“今天让你看场戏。”

吴纠越说,子清就越奇怪了。

吴纠今日脱/下了紫袍,又穿戴了白色衣袍,纤尘不染的模样,腰间佩戴着齐侯赠送的玉敦,他大跨步走进膳房。

因着马上要用晚膳了,膳房里的膳夫们十分忙碌,整个膳房庞大到难以形容的地步,零零总总的膳夫加起来两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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