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末 , 又是满城风雪。
安之在外国语大学门口已经等了三十分钟, 脸都快冻僵了, 她在原地冷得跺跺脚, 搓手哈热气。安之提前出来, 手机没有充电, 已经没有电了。
言蹊还没来接她。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也没法通知她。
她瞧了眼空中的雪花,把手藏进衣兜里。可能交通会有些堵塞,她再等等。
四十几天的集训, 几乎全国最好的高中最厉害的高中生都集中在此。有些学校有竞赛班,有些成员从高一开始就为了竞赛做准备。
她最后并没有被挑中去国外参加ICHO 竞赛。最后一次的实验测试她没有发挥好,带队老师们考虑综合实力, 还是选了另外的一位同学, 连同其他三位代表国家队去参赛。50人选了4人,安之是第五名, 铩羽而归。
老师们仍旧非常看好她, 特意找了她说话安慰她, 说这只是一次考试, 让她不用太在意, 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学习空间等着她,她会有更大的成就 。
安之再哈了哈冻僵的手。
最后一周是考试周, 很多的测验,考得不够理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许自己就是太自信了。
一点雪片飞进她的眼睛, 凉凉地沁入。
安之叹口气,拉着行李箱,没有电的手机在她的衣兜里,也不会再响起来了。估计言蹊是被什么耽搁住了,她拉着小行李箱离开了校门口。
安之一步一步地拉着行李箱走。前几天,柳依依在给她的电话说漏了嘴,安之知道言蹊的前男友回来了。
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长大后在言家人听到过。喜欢上言蹊后,她偷偷地向柳依依打听过,知道这是言蹊喜欢的人,他们有过两年多的恋情。
就像童话里的怪兽,你以为只是存在于虚幻中,没想到有一天真的在现实中出现了。
她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穿得不够厚,觉得四肢都僵硬了,听见自己呼呼的喘气声,好冷。
绿灯一亮,她拉着行李箱过路,迎面而来也是行色匆匆的路人,穿过斑马线。安之突然警醒地摸摸衣兜,猛地回头,看见的都是陌生的背影。
手机不见了。
雪天路滑,开车不易。言蹊在路上被别人剐蹭了下,对方一见言蹊的车子,胡搅蛮缠不讲理,言蹊拧着眉耐着性子处理好事情,正要回车,就看见了对面马路的高既明。
言蹊皱皱眉,在婚礼那次偶遇,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无非是:“好久不见。”
“好巧。”
“我收到邀请,回国来参加婚礼。”
“我也是收到邀请。”
说实话言蹊当时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一下子有点应付不来。幸好这时有人上来拉走高既明去寒暄,她松一口气,找了借口提早退场。
后来她又笑自己,不就是前任吗?她这样处理,倒显得有点不够大方。她把这事放下,隔天高既明给她打电话,“幸好你电话还没有换。”
言蹊回道:“用着方便,老号码习惯了。”
“难得回国一次,我想去拜访一下言爷爷和言奶奶。”
言蹊顿了一顿。
当年他们热恋的时候,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发现彼此的爷爷辈居然认识,还颇有渊源。老一辈的知识青年在那个特殊的受到迫害的时刻,言爷爷向高既明的外公及时透了消息,他外公带着妻子逃到了香港,之后出了国。
老人家再也没有回过国,反而是高既明的母亲回国认识了高既明父亲,之后在邶城结婚生活抚养子女。
“我外公前年去世了。”高既明在电话里说。
言蹊动容,“节哀。”
言已至此,言蹊无法拒绝。高既明去了言家老宅拜访了言爷爷言奶奶,他长成那模样,年轻时就很有魅力,现在谈吐温和,未语先挂笑,谦逊有礼,言爷爷言奶奶一贯喜欢他。就连心姨,也欢喜地去厨房交代多做几个菜留他吃饭。
连言蹊也有一两秒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她第一次带他回家见家人的情景。
只不过,时光不老,旧事已远。
言蹊以为只不过是一次偶遇和一次拜访,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
高既明走过来,寒冬腊月,漫天飞雪,他穿着长款羽绒服,围着围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从爱情电影走出来的男主角。
来到她跟前,对她露出牙齿一笑。
言蹊有点头疼,这次又怎么了。天冷,她没时间跟她打岔,她说:“你这次又是恰好路过?”
“不,我是来找你的。”
“我没空,我得到外国语大学去接人。”言蹊看了下时间。
“外国语大学?嗯,那边路在堵车,你这时开出去也只会堵在路上而已,给我一点时间。”
言蹊拿出手机查看路况,边拨电话边问:“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太冷了,你看你脸都白了。我们找个地方喝杯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