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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日月山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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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日月山庄】据说地上铺满了金砖

屋门发出刺耳声响, 来人走到床边, 声音是惯有的冷漠:“遇险不求自救,只会闭着眼睛装死?”

邱子熙睁开眼睛,怒不可遏:“果然是你!”

邱子风一笑:“是我, 是我什么?”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邱子熙挣扎, “放开我!”

“我疯?”邱子风拎住他的衣领, 将人狠狠拉起来, 全然不顾对方的四肢都被牢牢捆着,这一拽,几乎让绳索借力勒入皮肉。

邱子熙脸色煞白,觉得下一刻自己或许就会被他撕裂。

“我若是不疯,你早就没命了。”邱子风松开手, 让他跌回床上,“好好在这待着!”

邱子熙粗喘:“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的目的,你该一直心知肚明才是。”邱子风道, “我要凤鸣山庄。”

“你担心我会和你争家产?”邱子熙问。

邱子风嗤笑出声,目光懒懒扫过他的窘状,“你?抢家产?”

邱子熙恼羞成怒,又狠狠发力扯了一下捆住自己的绳索:“这是哪里?”

邱子风却已经转身出了房门, 也不知在吩咐谁, 只短短说了一句:“看紧些。”

对方答应一声,窗口人影闪动, 听脚步少说也有七八人。

邱子熙仰面朝天躺在床上, 有些懊恼自己平时疏于武学, 此时才会成了待宰的鱼肉。若此番能活着出去,定要发愤图强,将今日所受的屈辱悉数讨回来。

他竖着耳朵,期盼外头能传来一些别的动静,自己多少也是邱家的三少爷,青天白日失踪了,总该有人寻的。哪怕娘亲与大哥都已经被困住,那至少还有陆公子与叶神医,他们应不会坐视不理才是,早晚会寻来这荒宅。

不过这件事,邱子熙却想错了,这处破屋根本就不是凤鸣山庄内的荒宅,而是位于山中的僻静茅屋。

负责每日送柴火的老王照旧推着车前来凤鸣山庄,两扇朱红的大门却紧闭着,敲了半天也不见开,只听里头人来人往,闹得很,于是赶紧转身离开——毕竟是江湖门派,万一是有人上门寻仇呢,还是躲远一些好。

“三少爷!”

叫喊声此起彼伏。

却意料之中的,毫无收获。

“二少爷。”管家催促道,“报官吧。”

“报什么官。”邱子风说得轻描淡写,“传出去让外人笑话。”

管家闻言更着急:“可家里都乱成了这样,再拖下去,怕是三少爷会有危险啊。”

邱子风却没再回答,而是向后院走去。

管家一路看着他的背影,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狠狠一跺脚,转身想私自去将此事告知官府,却又被人拦住。

“这位大叔。”阿六肩上扛着金丝大刀,叉开腿威武站在门口,“你要去哪啊?”

管家膝盖发软,嘴里胡乱应了一句,便赶忙告辞离开,脑中乱成一团麻。先前分明就是三少爷又哭又闹,方才让老夫人松口,请来了这陆大侠与叶谷主一行人,可为何现在这莽汉竟然开始帮着二少爷做事?

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不想了,只在心里求神拜佛,祈求这乱子快些过去,老夫人与大少爷快些醒来。

“如何?”邱子风问。

叶瑾试了试邱老夫人的脉相,摇头,眼神难得茫然。

他从未接触过如此诡异的脉相,像是死人,像是中毒,可偶尔又像是正常健康的活人,同第一个出事的邱子辰一模一样。

街边古老流传的话本中,关于僵尸的记载不算少,以噬咬谋同类,眼无神采,半兽半人,刀枪不入,原先只当是故事,可现在看来……

叶瑾眉头紧锁,看了眼邱子风:“一时片刻,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来,就不看了。”邱子风道,“我请谷主去个地方。”

叶瑾问:“哪里?”

邱子风道:“那处闹鬼的荒宅。”

叶瑾不解:“去那里做什么?”

邱子风答:“找人。”

陆追站在巷道中,看着面前湿漉漉落满青苔的墙壁。

岳大刀道:“是死胡同。”

陆追纵身一跃而上,下方正是那处荒宅。

岳大刀也跟了上来,问:“公子要去看看吗?”

“自己小心。”陆追点头,悄无声息落在了院中。

岳大刀也屏住呼吸,不过即便如此,也记得替陆追撑着伞。反正公子也没说不要,那还是少淋一些雨好。

荒宅内此时安安静静,并无任何动静,显然即便是邱子熙失踪,也未能掰动这处所谓“禁地”的威严。屋门摇摇欲坠,窗户上结满蛛丝,不像是有人进去过的样子。

陆追站在院中枯井边,往里看了一眼。

岳大刀心里发毛,该不是要往里跳吧?正想开口问,却被陆追一把扯住手腕,拉向了左侧隐蔽处。

来的人是邱子风。

他像是对这里极其熟悉,进院后没有一丝犹豫,便跳进了枯井中。

岳大刀看向陆追,现在要怎么办?

陆追摇摇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继续盯着那井口。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就见邱子风又从井里钻了出来,面色惶急,打算再度翻墙离开。

陆追嘴角一弯,拍拍岳大刀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守在此处,自己则是悄无声息一路跟了过去。

岳大刀手中攥着油纸伞,不懂陆追是何意,却又不敢离开,只好乖乖盯着那枯井,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等过去多久,却又有人进了这处荒院。

依旧有邱子风,还有一人是叶瑾。

“这里?”叶瑾问。

邱子风点头。

叶瑾在井口探头,邱子风将手伸入怀中,像是要掏什么东西。

岳大刀看在眼中,情急之下也忘了自己在暗处,站起来大声道:“谷主小心!”

叶瑾闻言本能回身,反手就是一把药。

邱子风闪身躲开。

……

“谷主。”岳大刀跑上前,“你没事吧?”

叶瑾摇摇头,狐疑看着邱子风:“你想做什么?”

邱子风却问岳大刀:“你为何在这里?”

岳大刀没搭理他,对叶瑾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谷主要小心些。”

“这话可冤枉。”邱子风道,“这井中想来气味不会好闻,我只是想摸一条手巾出来而已。”

岳大刀瞪他一眼:“你方才下去的时候,怎么不捂手巾?”

邱子风道:“我?刚才下去?”

叶瑾也道:“刚才是何时?”

“就刚才啊。”岳大刀答。

……

叶瑾道:“姑娘是不是看错了?刚才二少爷一直同我在一起,少说也待了一炷香的时间。”

岳大刀:“……”

“有人易容成我?”邱子风问。

“糟了!”岳大刀一拍脑门,“陆公子跟着那人一道离开了!”

叶瑾大惊:“去了哪个方向?”

岳大刀伸手一指。

叶瑾当即便追了过去。

“来人!”邱子风沉声道。

“少爷。”一群家丁从外头涌入,都是他的心腹。

“看着这荒宅。”邱子风道,“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众人答应一声,将荒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另一头,陆追跟着那冒牌货走走停停,围着邱子风的住处少说也来回两趟,却没进去,而是换了条岔路,径直去了后院。

沿途风越来越凉,人也越来越少。

路的尽头是一片杂乱的柴房,年久失修,风化斑驳。

邱子风停下了脚步。

陆追道:“大少爷。”

寒风骤起,几枚银针迎面飞来,针尖幽红,不知淬有何物。

陆追手中寒光一闪,将暗器斩落在地。下一杀招紧随而至,速度极快且阴毒狠辣,皆是要命的死手。

陆追身姿轻灵,脚尖划过屋顶残瓦,单手扬出极小的蛛丝银钩,从对方脸上生生扯了张面皮下来。

邱子辰有些狼狈地后退两步,眼底恨意骤现。

陆追道:“看来我没猜错,果真是你。”

邱子辰道:“我和陆公子无冤无仇,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陆追想了想,道:“那你就算我多管闲事吧。”

这话说得随意,却反而更加勾起了邱子辰的怒火。他双臂一震,不知从何处抖落两把短刀,再度缠攻上来。

陆追挥剑挟风,与他斗得难舍难分。偶尔双目相接,便见邱子风双目泛白,不似常人。而每每有此异状出现时,情绪也会随之暴躁起来,出招凌乱而又狠毒僵硬,像是想要速战速决,将他置于死地。

陆追心里摇头,合剑回鞘双膝一曲,恰好躲过对方一刀横扫。袖中一枚飞镖同时闪出,直逼邱子辰面门。

不过却打了个空。

因为陆无名从天而降抢先一步,将邱子辰隔山一掌拍了个魂飞魄散。

……

陆追道:“爹。”

“没事吧?”陆无名问。

陆追摇头:“我没事,不过这位邱大少爷似乎中蛊了。”

“中蛊?”邱子风是陪陆无名一道寻来的,听到后道,“何以见得?”

陆追道:“我不是大夫,不过看他双目失神,不像是正常人,不如先带回去吧。”

邱子风抬手封住邱子辰三处穴道,叫来手下将他抬了回去。

叶瑾迎面跑来。

“出了何事?”陆追赶忙扶住他。

叶瑾气喘吁吁,对邱子风道:“你娘也是人易容的?”

邱子风脸色一变:“人在哪?”

叶瑾道:“被我撒了一把药,晕了。”

待陆追一行人赶过去,墙角下哪里还有邱老夫人,分明就是个骨骼瘦小的男人,脸上伤痕遍布,一张人皮面具脱落在地,只能凭借着衣服认出来。

邱子风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他先前一直以为娘亲是被邪教洗脑,却从未想过,竟是完全换了个人。

而在两处院落中,负责守着“邱老夫人”与“大少爷”的丫鬟仆人还茫然不知,还时不时进屋看看床上躺着的人,见依旧一脸苍白昏迷不醒,便又赶忙躬身退出去,不敢出大声。

邱子风怒火冲天一脚踢开门,黑着脸大步进了卧房,抬手在那“邱老夫人”耳后摸索半天,果然又完整撕下来一张面具。至于睡着的“邱子辰”,自然也一样是由旁人易容而成,都是假货。

真正的邱老夫人不知人在何处,两个假冒者一个被打成重伤,另一个一直躺在床上的,则压根是用傀儡人所制,体内灌了七八种蛊虫,脉相才会时死时活,时而诡异时而正常——全看是那种蛊虫在活动。而真正的邱子辰则被陆无名一掌拍得昏迷不醒,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看架势一时片刻不会好转。至于那处枯井,陆无名亲自带人下去探寻,果然发现了暗道密室,另有一头连接着花园假山,只是里头桌椅翻落在地,早已空空如也,还是迟了一步。

没抓到食金兽,没有看到满身毛,叶神医叹气,又往那假的邱老夫人嘴里塞了一把药。

陆追问:“三少爷在何处?”

“后山,柴棚里,很安全。”邱子风道,“我将人关进去的。”

此时天色已暮,山庄内也安静了下来,搜寻邱子熙的人已经停止,虽不清楚究竟出了何事,不过都隐约听到传闻,说老夫人或许是假的——至于是从何时开始假,那就不知道了。

忒吓人。

邱子风道:“我担心他们马上会对三弟动手,才会将人打晕送出去。”

觉察到娘亲有异样,是在几年前。

“在爹去世后,原本这山庄是该交给我的,可娘亲却一反常态,说要由她亲自执管。”邱子风道,“倒不是说不给我便不对,只是娘亲平日里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那次却态度坚决,我难免心中生疑。”

再往后,邱老夫人做事的手腕与风格,都纯熟而又决绝的不似以往,将镖局的产业越做越大,邱子风心里的疑虑也就越积越多,越发坚信她是入了邪教,被人洗了脑子。

他的确想要掌管整座凤鸣山庄,却也并不想为此众叛亲离,因此一直在暗中布局,打算查明一切。却不曾想,几年时间下来,一切都在朝着越来越不可控的态势发展。

邱老夫人愈发情绪不可琢磨,而一向吊儿郎当的大哥也出现了变化,会帮着母亲当众训斥自己,表情僵硬而又诡异,可在隔天又会将怒意转瞬忘却,继续酩酊大醉赏乐看舞,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邱子熙,邱子风也因此对他多留了几分意,直到他发现,邱子辰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接近这个三弟,自己正在变成被全家孤立的那个。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而此时此刻,魅妖也正好离奇失窃。

“那究竟是什么?”陆追问。

“我先前所言非虚,魅妖的确是一对玉笛。”邱子风道,“不过相赠之人不是什么红颜知己,而是西南小叶寺一位高僧。”

“有何用?”陆追又问。

“驱鬼邪,相传在入墓时带着魅妖,便能换得来去干净,不会被厉鬼缠身。”邱子风道,“再想起曾见过的红莲盏,我知道这件事的最终目的不单单是我,不单单是凤鸣山庄,而极有可能是那传闻沸沸扬扬的冥月墓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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