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师父心里面一直是歉疚。可是徒儿，不能因为歉疚就绑着师父一辈子，更别说师父本来就不必歉疚。是徒儿动了妄念，是徒儿对师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秦姝只觉得说的时候，心里在滴血，也许今日过后，这个最好的师父最好的男人，就不属于自己了吧？
可是随着那些话一句句的说出来，心里面更多的还是轻松了。
可张渊这完全是懵了，彻底地懵了。
秦姝看了他一眼，心里有歉疚，却不像从前那样总是心虚了，趁着这少有的勇气，她一口气说道：“师父，我喜欢你啊，不是你歉疚的师徒之情，是徒儿不肖，早就对师父动了男女之情啊！”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从她一开始修炼，她一心向道，希望能得长生。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执念就从长生，变成了她的师父呢？
这种背德的感情让她在甜蜜之中又感到无尽的痛苦与羞耻，听着师父对她的谆谆教诲，看着师父对她的无限付出，她无数次的沉沦其中又打醒自己，只觉得这种感情是对师父的亵渎。
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阴差阳错之下，师父竟然因为她的心魔歉疚与她，甚至与她结为道侣，这让她在窃喜之后，就是无尽的茫然与愧疚，到现在，她终于还是选择坦诚。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她不想得不到最爱的道侣之后，连最好的师父也失去。
秦姝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说的，她不想等到心魔把自己吞噬到面目全非的那一天，她宁肯还在清醒的时候，就让师父知道。
当然，虽然说她感觉说出来，比一直堵在心口要轻松多了。但实际上也是相对过去而言，面对着师父，她仍然是十分紧张的。
虽然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想要看师父的反应。
就看到张渊一副重度懵逼的模样。所以，师父也是被惊吓到了吧？
“师父，对不——”
“等等！你说什么？”张渊忽然间回过神来，抓着她的肩膀的手不自觉用力，“你刚刚说什么？！！”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是不是他听岔了？
难道他也魔怔了不成？就因为师妹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他自己也魔怔了不成？
他的小徒儿，竟然会对他说喜欢他，而且还是男女之情……
而秦姝却是不明白他的神色，还以为是自己的感情将师父吓到了。
虽然说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奢望的，这个时候，未免还是有受到打击的感觉。
“对、对不起师父……”就连语气都变得狼狈起来。
泄了那股气，后知后觉，自己这份背德的感情，竟然还希望得到师父的回应吗？
果然，人真是一种贪心的生物啊！
秦姝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却也尽量忍住难堪：“师父，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愿意和你解除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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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我不准！”熟料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渊打断。
紧紧抓着秦姝肩膀的手已经松了力气，但并不是放开，只是害怕把他抓疼了，因而改抓为抱，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不准解除道侣！”
秦姝吃了一惊，没料到他的反应。
可是想一想，师父是个多么有责任感的人，而且对结为道侣这种事情，一看就是严肃认真的，或许是自己这样的语气让他感觉到太过轻忽了，他才会不同意吧。
下意识的，秦姝忽略了张渊那不同寻常的语气，完全可以说是幼稚了。
也许是害怕得到，索性便不去奢想。
她现在豁出去了，便已经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更不敢奢想幻想，做师父对她也有男女之情的梦。
张渊看着这个小徒儿，说她有时候心思看不穿吧，但其实更多时候还是单纯得很。就好比此时此刻，因为已经听到了她的心声，张渊几乎是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她的神色。
都怪他为什么不主动一些？他这个小徒儿，不知道多委屈呢！
在一开始的啼笑皆非以后，张渊心里更多的是自责，如果自己肯主动一点早点说出口，小徒儿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甚至忍不住想着，如果不是这次他听师妹的话冲了进来，又遇到小徒儿终于肯敞开心扉，他们之间还要这么彼此隔着一层多久呢？
现在她就想下山离开他了，那如果以后继续这样下去……
张渊几乎不敢继续往下想，他将怀里的秦姝搂得更紧。
“对不起，对不起……”呢喃着，一个又一个轻轻的安抚的吻落在秦姝的额头上。
温热的，让秦姝蒙了。
“师、师父——”
张渊将她的连扳正，四目对视：“嘘！小徒儿，师父要先跟你说对不起。”
秦姝期待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张渊哪里忍心看到这样的小徒儿，连忙开口：“师父还没说完呢，师父觉得很抱歉，师父早就该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啊！我爱你啊！”
别看张渊在熟人面前性子有跳脱的一面，但他毕竟是这么多年在外面的清冷性子，从来没有粘染过红尘情爱，终于说出这一番有些缠绵的话来，他的耳根子已经红了一大片，滚烫的，热热的。
秦姝以前都不敢光明正大看师父的，这一次竟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就在那一瞬间，她好似福至心灵一般，完全明白了一切。
可她到底还是急切的，还是不安的，几乎是在想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脱口而出：“师父，你说的是哪种爱？是对徒儿的爱还是——”
“你对我是什么情意，我便对你是何种情意。”张渊看着她，只觉得自家的小徒儿，一向勤勉清冷的，怎么今天这副样子，懵懂的直让人觉得满满的萌态，那红红的小脸，终于像一个孩子似的直接表达出来，怎么这么可人疼呢？
“那你是真的喜欢师父吗？是哪种喜欢？”
看到小徒儿犹不自信，他立刻就反问道。
秦姝看着张渊的眼睛，她忽然间发现，师父的眼睛里不是她以为的对徒儿的亲近爱护，那双眼睛里，那些浓浓的深沉的情意，其实一直不比她少，只是她傻乎乎的，一直没有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