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了，没用了。”顾正勋嘴皮子上下哆嗦，整个人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泄尽了一般，“没用了，我们都会死，救不了了，顾家没救了。”
那绝望的神情，让宛音心里一酸，是不是阿姊也是这样绝望的，才会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
“之前母亲说，父亲曾上过折子，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顾家祖上封侯武宁候，世袭五代，到顾正勋这里朝廷收回爵位，即便如此，顾家也是正经的功勋人家，顾正勋更是勋贵里头有名的硬骨头，更像是文官清流。
若顾正勋是为宁舒玄奸佞行事参奏，然后被打击报复，也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顾正勋虽然是没落勋贵，但是顾家的名号在勋贵里也是有头有脸的清流，勋贵里能如顾家这般的科举入仕的算是头一份。
而且，宛音记得没错的话，在扬州的时候，她就记得父亲是因为前年弹劾宁舒玄向皇上推举上清苑道士炼丹而被削爵，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顾正勋就一直在朝堂上致力于打压和弹劾宁舒玄，又因为曾经的勋贵身份，在勋贵那边也很能吃得开，因此倒很是笼络了一群与宁舒玄政见不合的勋贵，如此一来除去闫阁老，顾正勋在清流中便隐隐有了一派之首的地位。
如果能打压到顾家，对宁舒玄来说，不仅是少了心腹大患，更是敲山震虎。
只是，朝堂上的争斗，却用如此女子的婚姻之事来算计，却未免太过小人。
宛音心里面对宁舒玄，本来并没有人云亦云的觉得他真的坏到哪里去，毕竟扬州和燕京隔得太远，走水路一路上来都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就算宁舒玄做了什么，传到扬州来，也早已经变了味道。
或是夸大其词，或是模糊不清，宛音对此不置一词，但是如今这个男人却间接害死了阿姊，心里面的那些恨意就好像荒草一般丛生，并且迅速生长。
见顾老爷不说话，一脸认命的样子，宛音却没有放松，而是拂开了二乔的手，走到了顾老爷身边，蹲了下去，看着顾正勋的眼睛：“父亲这次是又递了折子，弹劾锦衣卫指挥使越权行事，滥用职权，谋害御史大夫崔浩然，可是如此？”
顾正勋点点头：“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猛地想是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音姐儿，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你从何得知？”
他一双眼睛看一眼田氏，田氏摇摇头，确实，就连田氏都只隐约知道他是上折子弹劾而已，又怎么可能将整件事情清清楚楚的告知给宛音。
“父亲若是弹劾，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宛音摇摇头，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继续问道，“父亲什么时候将家中姐弟送出去的，托付的的何人，以何理由出京？”
顾正勋张大了嘴巴，仅仅是因为知道一点消息，就能完全想透，这要是对朝政多灵敏啊！一个姑娘家……不过他还没想更多，就听到宛音那一连串的问话，脑子里瞬间想到青桐说的话，送出去的人，已经被宁舒玄知道了……
“父亲还在想什么，到底如何，现在我们只有想办法……”
“嗯嗯。”
“老爷，老爷……”
随着管家进来，一行人已经出现在垂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