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戒备森严的老虎终于打盹了,不过逮到这个机会已是四天以后。
紫烟悄悄溜进药庐,四爷睡得正酣,紫烟心有余悸地指了指楼上,用哑语对着神医说了一句话,神医得意地冲她挤了挤眼睛,两人会心一笑。
“小阿哥在哪?”她轻声问,神医说:“跟我来。”把她带到药庐后面的药泉里,刚刚泡过药泉的小阿哥正躺在奶娘怀里吃奶。
奶娘一抬头,看到紫烟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满脸堆笑,跟她打招呼:“紫烟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和神医是故交,最近身体不适,找他开方子的,碰巧听说你在这里,我还以为小格格又生病了,所以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的,夫人,上次去平遥是福晋临时让我去照顾小格格的,谁料到小阿哥吃惯了我的奶,再也不肯吃别人的奶,所以福晋只好让我继续奶小阿哥。”她的表情很不自然,因为紫烟一直托人送东西给她,拜托她照顾好小格格,而她明明不再奶小格格,礼金却照收不误。
她的羞愧之色紫烟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她早就知道小格格的奶娘还是换成原来的奶娘了,她一直在她身上花钱打点,就是预防万一,万一她怀中的孩子……想到这,她走近她,故意套近乎:“奶娘,这就是小阿哥吗?长得真神气,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不愧是皇家子孙,满身流露富贵气,一看就不是凡人。”
奶娘听她这么夸小阿哥,心里也高兴,这孩子毕竟是吃她的奶长大,她疼他,就跟自个儿的孩子一样。
“是啊,听说四爷找人给孩子相面,都说这孩子天生异禀,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他身上还带着一块奇怪的胎记呢……”奶娘自豪的说。
“就是你上次说的什么胎记?有这么神秘吗?”紫烟心里一动,上次她无意间听奶妈说起过,如果不是她无意间透露的那句话,也许她根本不会把这孩子跟小姐牵扯在一起。
奶娘讨好的把小阿哥的棉裤扒拉下,露出后腰的胎记,白皙娇嫩的肌肤上,一朵红色的梅花赫然映入他们的眼帘。
紫烟惊呆了,世上果真有这么离奇的事,而且还让她亲眼验证了。
见她如此失态,神医咳嗽了一声,提醒她。
“紫烟,是不是想孩子想疯了,自己赶紧生一个啊!”神医笑着打趣道,奶娘不疑有他,以为她真的是喜欢小阿哥才失态,也附和着说:“夫人一脸福相,肯定会生个大胖小子的。”
“唉,我倒真想生个大胖小子呢,可惜,老天爷不眷顾我,所以我才请神医帮忙……”紫烟装作懊恼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失态。
“紫烟姑娘,你说话可不能大喘气啊,你请我帮什么忙要说清楚啊,别到时候我有嘴也说不清……”该死的神医,居然学会占人便宜了,紫烟挥动粉拳就去招呼他。
神医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去给你开方子吧。”
他使了个眼色,紫烟住手,微笑着对奶娘说:“奶娘,我先走了,今日我来药庐看这毛病的事,千万别对别人说起啊,怪难为情的……”她羞涩地低下头,奶娘忙安慰她:“夫人,你放心,我这人口风很紧,不该说的肯定不会说,今日你我就当没遇到过。”
紫烟要的就是这句话,临走,她没忘往她怀里塞点碎银,奶娘只当是她的封口费,笑着接纳了。
两人步出药泉,神医把她送到药庐外,见四下无人,神医问她:“紫烟,你看清楚了吗?”
“我看清楚了,那胎记跟我们小姐的胎记不仅形状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一样,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吗?”因为激动,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还有,你看小阿哥的脸型,眼睛,鼻子,那五官简直就是跟我们小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敢肯定,这孩子是被偷龙换凤……”
神医忙掩住她的嘴,眼睛扫视四周:“小姑奶奶,这事你还敢嚷嚷,要是让那位听到,你的脑袋还要不要?”
紫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惊恐地看着他,嗫喏地问:“神医,这事要不要告诉我们小姐?”
“我怀疑……你家小姐的失忆症就是被这事刺激的,说不定她自己已经知道实情,只不过现在想不起来了……”他的声音很低,似自言自语般,不过紫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快想办法,让我家小姐恢复记忆啊!”紫烟焦急地看着他,他为难地摇摇头:“紫烟,这事很棘手,四爷不想让她恢复记忆,这万一……”他不是怕得罪四爷,他不知道蝶衣知道真相的后果是什么。
“万一?你怕四爷了?“紫烟轻蔑地犯了一个白眼。
“紫烟,你听我把话说完,四爷这样做,想必有他的苦衷,按理,四爷那么疼蝶衣,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去伤害她,紫烟,在我未查明真相之前,你千万别告诉蝶衣!”神医很严厉地告诫她,紫烟嗤之以鼻。
“哼,你们都怕他,我才不怕!”她一甩衣袖,冷冷地抛下一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