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换代，大多数时候都伴随着血雨腥风。
这除魔卫道，也是伴随着鲜血和杀戮。
从各个魔道门派驻地开始，天上冒出盛大的光，一个又一个，将它们的防御阵击碎。
随之，里面修为弱小些的人，被这余晕震得当场毙命。
——只是最初始的信号。
高修为的人、将高修为的人解决，低修为的人，被正邪两道带来的小辈，围剿。
哪怕只是个练气初期，但因为知道了功法，也没被放过。
整整半年，魔道所有修炼过的人，被屠了个干净——哪怕是逃窜到海里的人，也被抓来弄死了。
而且怕他们不入轮回转做鬼修，所有死去的人，几乎是被魂飞魄散了的。
这一场因果，参与的所有人、乃至受益人，全都承在了身上。
若柏也找了两部功法，免费交给众人，消除孽障。
整个魔道上空，都是弥漫着红色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若柏杀得眼红，可看到这断肢残骸，也不免有了些伤感。
人族，如果不好好抓住如今，之后会不会也如魔道一般，被其他种族清除？
关山也不好受。
他在关捱和他母亲还未被彻底抓住时，便到了的。
那时候关捱亲生父亲还没死，关山死死攥着剑，眼白泛着红。
可看着关捱母亲站在那殿主身后的模样，却连质问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曾相处那么多年岁，哪怕不曾看清枕边人的狼子野心，可其本性，他也是清楚的。
那个模样，根本勿须解释，关山便知道那是真的：养了许久的儿子、相伴多年的妻子，都不是自己的。
哭。
笑。
怒。
哀。
而后除了死死抿住双唇，关山便没有其他表情了。
“叔叔。”若柏带着帷帽，轻轻上前，“您还有话说么？若有，便问问。没有的话，诸位前辈便要动手了。”
“没有了。”关山长叹，声音竟嘶哑得不成样子，“我回去了。”
“叔叔……”
“无碍。”关山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甚至拍了拍若柏，“听闻是你发现了……哎，也苦了你……是叔叔对不起你。”
起初关山是硬要同若无行结亲家，也是一直不停地拉红线。
在他心里……也是在所有看着他们长大的长辈心里，至少若柏，是很依赖和喜欢关捱的。
这事儿是若柏发现的，还是若柏捅出来的，关山心里更不好受。
总觉得也亏钱了这孩子。
“叔叔并未对不起我。”若柏拧眉，“我们所有人未曾想到过、也不曾希望，会是现在的局面。”
那头已经在打起来了，兵刃相见，刀剑铮鸣。
血雾飞了起来……绝煞殿那费尽心思、还未坐热位置的正殿主，去了。
关捱和他母亲也重伤。
关山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有说话。只是青筋凸起，暴露着他的不平静。
终于只差一剑，那二人便没了。
“我来。”关山忽然出声，神情坚毅地走出来，“最后一剑，请让我来罢。”
几人对视一眼，颔首让出路。
关捱倒在关山脚下，神情复杂地望着关山，脸上有两行清泪。
他母亲被捆在一旁，满目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