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源丝毫不意外,王元儿比前几天的时候要早回到院子,他就在父亲面前说了那么两句,父亲自会分辨好歹,说到底,他也不过是看在自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为了家族荣耀罢了。
两人用过晚膳,崔源让人送了水来,摒退了众人,亲自解了王元儿脚上的袜子,将她的脚按在木盆里。
王元儿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登时一惊缩回脚:“怎能让二爷帮我洗脚呢。”
崔源抓住她的脚按在水中,道:“你为我服侍婆婆还立规矩,一天站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为你洗脚又算得什么?”
他拿过一边的帕子,撩了水轻轻的擦洗着她的脚。
热热的水淌过脚,王元儿舒服的喟叹出声,那润湿的水意,一直润到了她的心里去,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
两世为人,她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的珍重,看着他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脚,又轻轻的用力按摩着,王元儿觉得,什么委屈什么苦,都是值得的。
“太太说以后不用我立规矩了呢。”王元儿吸了吸鼻子,笑言道。
崔源嗯了一声,道:“那这些天咱们就轻省些,再过几天,我就陪着你一道回门去。”
因为两家离得不算近,所以原本的三朝回门,就变成九天才回。
王元儿极欢喜,如小鸡啄米的点头。
两人都梳洗后,倒不如前几晚那般荒唐梦猛浪,看着时辰还早着,便靠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从本家的事说到朝堂中去,又说到了王清儿那边。
“如今拨到她身边的是一个叫杏春的宫女,也知晓一些芪黄之术,人不太起眼,但性子十分的沉稳冷静,正好补了清儿的冲动的性子。再过些日子,调为大宫女,也是个助力。”崔源声音低低的。
王元儿心下微宽,道:“说实在的,她那样的好强拔尖的性子进了宫,我心里总不踏实,就怕她冲撞了谁,连命都丢了去。如今你说有这个宫女在一边提醒着,那还好些,不然可怎么了得?”
崔源默然,心想要是让她知道王清儿在里头已经吃了好几个暗亏,哪不得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这么想着,心里就更将知道的事给藏了下来。
“人都是在吃亏中成长的,也总要跌倒过才知道痛,一帆风顺,有时候反而是坏事。”他淡淡地道。
王元儿很是认同,吃过亏,尝到过失败,一个人才会涅磐。
“我也不求她多富贵,能保住命,已经是极好。”她苦笑道。
“等过了年,我再向皇上请封你的诰命,如此逢年过节,你也能递了牌子进宫去请安,求得恩旨也能和她见上一面了。”
王元儿听了大喜,一把抓住他:“这是真的?”
“自是真的。”崔源看她笑得像孩子,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可要怎么报答我?”
王元儿脸一红,微微低了头道:“你说要怎么报答,就怎么呗。”
崔源便附在她的耳边轻言说了几句,王元儿羞得满面通红,嗔瞪他一眼。然而,待两人吹灯歇下后,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好好的‘报答’了他一回。
……
既然崔夫人不用王元儿去跟前立规矩,她也不会自讨没趣的上前,但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请过安后,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崔源沐休,也陪着她在家中,两人先是将皇上赏赐过来的物件都赏玩了一番,闲时还作起了画。
如今已是进了年关,王元儿又是初婚的新妇,节礼自当都打点好,所以崔源又陪着她指点了一通人脉,那边要送什么,自都一一要准备妥当。
京城远比其它地方来得冷,十二月时常可见大雪纷飞。
外面下着大雪,王元儿也没和崔源出外,两人呆在书房里作画或看书,再彻上一壶茶,倒也自在。
“二爷,二奶奶。”秋棠进来,给两人屈膝行礼。
“何事?”
“二奶奶,这嫁妆还没归拢,袁大志家的来问我,看您是个什么样的章程?”秋棠低声报了来意。
王元儿愣了一下,看向崔源。
她可真是把这档子事给忘了,进门后,她就忙着立规矩,还有准备年礼,要么就是看各方和崔源有来往的人脉等,自己的嫁妆倒还没正经处理。
“过了年我会向皇上说回了长乐镇去,祖父和爹这边我自也会去说,你的嫁妆倒也不用怎么整理,大件的不好搬动的就放了库房登了册子,一些常用的你也不用开封了,省得到时我们走的时候还得重新打包,先搁着吧。”崔源想了想便道。
王元儿自然会听他的,恰逢这时候有同僚来寻崔源说话,她自让人去服侍,自己则是带着秋棠她们整理了下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