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也不是第一次见王元儿,可以说,王元儿也算是她看着大的,从前那么一个不怎么作声的丫头,如今却是换了一个人般,变得陌生,变得凛冽,也变得不像普通的农户姑娘了。
张婆子就这么看着王元儿,心中不自觉的一寒,狠狠瞪了周氏一眼:“还不给我回去!”
周氏不干,嚎哭道:“娘,您不能这么偏着小姑啊,大鹏死了,我没了男人,您没了儿子,孩子们没了爹,咱就指望着那股吃饭了,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提到死去的儿子,张婆子心中一酸,眼眶发红。
“若不是小姑,咱们家怎会落到如此田地?她倒好,还开着铺子,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呀!”周氏悲从心来,嚎啕大哭。
“我哪有吃香喝辣的,娘,当初我是不是上门说过要你们撤资,可大嫂死活不干,怎么现在就怪我了呢?”张氏急着对张婆子辩道。
张婆子看看女儿,又看看媳妇,叹了一口气,对王婆子道:“亲家,今儿是担扰你了。”
王婆子道:“老亲家,有话叫,愿赌服输,钱财身外物,没了就再赚。咱们王家,经了多少事,还不是走了过来?当初老二下大狱时,我们还不是掏光了底子去救。只要人在,没什么挣不来。”
“那也得人在啊!”张大娘眼眶发红,不再多言,只对张氏道:“既然你嫁了人,就是王家的人了,以后没什么事,别回娘家来了。”
张氏大惊:“娘,您这是什么话?”
张婆子却拍了拍她的手臂,转身对周氏喝道:“给我回去,你要是不听我这婆婆的话,就回周家去。”
“娘!”周氏满面不甘,可看到张婆子那脸色,只得从地上爬了起来,恨恨地瞪了张氏一眼。
婆媳俩一前一后的出了王家。
张氏却是心慌得很,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不要回娘家吗?
“娘!”张氏追了出去。
王婆子叹气,看向王元儿,道:“咱两家,算是没有亲戚情分可讲了!”
“阿奶,是他张家不把咱们当亲戚,既然不当,那就不当罢!”王元儿满是不屑。
出了问题,只会怪到别人身上去的亲戚,不要也罢,当她看不出来吗,周氏就是借撒野来打秋风。
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运气不好,与人无尤,却要把过错就怪在王二两口子身上,是当王家人傻的不成?
张氏失魂落魄的回到王家,王婆子也不看她,转身带着宝来他们进了正屋。
王元儿则是动手收拾起院子来。
张氏看着她,动了动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要说什么?
王元儿故作没看到她的神色,只顾埋头收拾,她不想和二婶说什么道理,没必要。
张氏神色落寞的回到西屋,没多久,就从里面传来了哭声。
王婆子出来听了听,道:“别理她,她自个儿想不明白,也没办法。”
王元儿点了点头,经了这么多事,二婶自己也应该明白,生命中有很多事情,并非都是全依自己所愿,在成长的路上,总要不断舍弃一些东西,也失去一些东西。
……
王敏儿进了王家的门,就见王元儿一人在忙碌着,又见满院子凌乱,不免挑眉。
“这是怎么了?狂风过境了?”
王元儿吓了一跳,回过头见是她,没好气地道:“还能是怎样,还不是你那个好舅母,上门来闹,和你娘打架了。”
王敏儿一愣,皱眉抿唇问:“是为那商船的事?”
王元儿睇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如今倒是脑子转得快!”
听出她里面的讥诮,王敏儿柳眉倒竖,这人怎么说话就这么难听呢!
王元儿忍住笑意,背过身去问:“你过来做什么?接小枝莲的?她在阿奶屋里。”
王敏儿哼了一声,却没往王婆子的屋去,而是先拐去了张氏的西屋。
王元儿摇摇头,继续将那些被砸得凌乱的东西给放回原位,一边在心里暗骂那周氏,真正的赖皮狗。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她又去铺子上看了一下,如今香干卤蛋的生意没以前好了,人都尝过了新鲜,再说卤蛋也不是人人天天都吃的起的。
王元儿想着是不是要做些其它什么添在铺子上卖?
不过现在人手不足也是个问题,总不能为了赚银子,家里活全都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