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林莫臣的生活习惯其实并不规律。他总是到处出差,一开始是全国,后来是许多国家。他习惯睡得很晚,大多数时候是加班。有时候不需要加班,也会熬到一两点才睡。
但他醒得很早,总是五点多就醒来,在床上静静躺一会儿,就起床。看新闻,看书,或者直接开始工作。
身边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工作狂。其实他本身并不是个乏味的人,他见识广泛,犀利而健谈,善于交际经营。对待女人,他也全不会有木讷拘谨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身价、皮相和风度,吸引着很多女人的眼光。
但他从不靠近。有胆大热辣、飞蛾扑火者,他直接冷言冷语逼退。虽然年龄渐长,个性越发深沉不露,但毒舌的功力并未减退。有纠缠不休者,被他直接说哭的也不是没有。
周知溯说,这些年,林莫臣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但他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这就是自己要的生活。他从青少年时期起,就是个倔强的、我行我素的人。在木寒夏这件事上,在她离开他后,更是如此。
她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几乎从不对任何人提起她,但在风臣那份弥足珍贵的创建者名单里,一直有她的名字。他并不会时时刻刻地思念她,但是天天月月年年的夜深人静时,他就会想起她。每一份与她有关的记忆,都随着大脑一次次的描画,更加清晰,分毫毕露。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他们其实并没有分开多长时间。因为他每每想到她,都不会感到陌生。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时间在他这里停滞了。在她那里,却没有。她在异国求学、打工、求职、旅行……每一年都有不同的精彩。她的人生在加速成长,他都知道。
若说他的心里,只有对她的爱吗?并不是。也有怨,每当那些思念愈浓的时刻,毫无防备的来临,他也会意难平。风臣上市时,他以为会捕捉她留恋或者关注的痕迹,毕竟她是那样重情的人。然而并没有。国内国外任何与风臣有关的地方,她都没有出现过;隐忍三年,将张亦放的榕悦集团,从西南区逼退后,他请伯特把这个消息辗转透露给她。然而伯特有些叹息地说,木寒夏听到后,只是沉默。她不问跟他有关的一句话,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风臣服饰加冕国内销量冠军时,没有她;他获得投资市场首战大捷时,没有她。喝庆功酒深深醉倒时,没有她;他突然在某一天离开风臣离开国内时,也没有她。
他有时候甚至恨着她。恨她走得那么决绝,恨她真的从不回来,恨她令他无法放手。
现在她回来了,对于她可能有的态度,他其实隐隐已有所预期,但并不愿深想。
她不愿意回头,就令她回头。
她不想面对过去,可是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沉溺于过去?
……
孙志又说:“悦家商城,预计两个星期后开业,很快。”
林莫臣的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眉眼平静:“是太快了。”
孙志一怔。
“一家新模式商城的建立,势必需要很多探索、磨合、调整。她却在短短一个多月,就要建好了,只说明一件事——在她回国前,这件事就是筹划好的,跟陆栋一起。许多准备工作,已暗中做好。”林莫臣说。
孙志问:“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莫臣却笑了,说:“我说过,她像我。大局上像。她既然预谋了这一步,后边必然安排好了三步、五步、十步……”顿了顿,他说:“她必定有一个全盘计划,把自己的真正目的,藏得很深。”
孙志了然。可心中却生出个不相干的念头:这两个人,实在是……他们若不在一起,他这个旁人看着都觉得痛。
而林莫臣却微微有些分神。他想起木寒夏这些天在爱情之前的退却,商业上的事,自然也只字也不会跟他提。她的心中,是否也防备着他?
孙志问:“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她做事,必有自己的原因。也不会来伤风臣。”林莫臣答,“就让她放手去做。”
孙志闷了一会儿,突然问:“我问句话,为什么她这几年毕业了,你也去美国了,为什么不去找她?”
林莫臣却沉默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