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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祗的背上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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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吓了一跳,这个人睁开眼睛了,竟然还是活着的?或者应该说是诈尸的?

囚牢里的人睁开眼睛,但是并没有动,深蓝色的眼睛明显晃了一下,看向锁链旁边的蛋宝宝。

万俟景侯有些吃惊,看着那锁链,这种锁链他见过,而且印象非常深,当年襄王为了不让鸿鹄飞走,特意打造了一条可以束缚仙人的锁链,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几头狼见万俟景侯的目光投向囚牢,都戒备的开始粗喘起来,然后朝万俟景侯慢慢的逼近,眼睛绽放出蓝色的寒光,嘴里甚至吐出白色呵气,戒备的低吼着。

囚牢里的人还是一动都没有动,几头狼逼过去,其中一头狼快速的扑上来,万俟景侯手中火焰猛地一亮,狼都怕火,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包围住万俟景侯的圈子一下变大了,但是很快的,就全都聚拢过来,好像飞蛾扑火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惧怕火的动物这么无畏。

就在这个时候,墓道的深处传来“沙沙”的声音,黑/暗中一张惨白的脸一下伸了出来,温白羽吓得“嗬——”了一声,看清楚之后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戴着狼面具的干尸。

这个墓葬里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戴着狼面具的干尸,他们骨/瘦/如/柴,干尸飞快的往前爬,从狼群后面一下窜进了囚牢里,狼面具因为很大,“咔”一声卡在囚牢的栏杆上,直接给卡掉了,露/出干尸原本丑陋干瘪的面孔。

那些狼群一见干尸窜进了囚牢,全都沸腾了,一下放弃了攻击万俟景侯,反而反过来冲向囚牢,一个个往囚牢上面扑,但是因为囚牢实在太窄了,干尸骨/瘦/如/柴,还把面具给卡掉了才钻进去,那些狼都体魄矫健,根本钻不进去,好几头狼卡在栅栏上,还在使劲往里钻,不停的狂吠着。

干尸似乎也忌惮囚牢里的人,但是因为他嗅到了一股美味的味道,想必是已经出生却还在蛋壳里的小家伙,散发着一股幽远的元阳之气,白色的蛋宝宝散发着亮光,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几乎点亮了黑/暗的囚牢。

蛋宝宝就卡在锁链下面,干尸冲进去之后,快速的冲向蛋宝宝,但是囚牢里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只是深蓝色的眸子动了一下,一双狼眼眯得更加狭长了。

就在干尸冲过来伸手去抓蛋宝宝的一霎那,囚牢里的人忽然发狂了,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明明是个人,却像一头狼一样,快速的从地上冲起来,一下扑倒冲过来的干尸。

这一变故实在太吓人了,伴随着大吼声,囚牢里的人一下跟干尸滚在了一起,那人就像发疯了一样,低下头来撕咬着干尸,干尸发出“咯咯”的大吼声,因为那人的头发很长,干尸撕扯着他的头发,随便乱抓着。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匆匆说了一声“别过来”,然后猛地提起龙鳞匕/首,“嘭”的一声砸在囚牢的栅栏上,双手一撑,一下就将栅栏给掰/开了。

万俟景侯一下窜进去,紧跟着那些狼也窜了进去,囚牢里的人在和干尸疯狂的缠斗,与其说是缠斗,还不如说是撕咬,或者是一种疯狂的泄愤,干尸已经是徒劳的挣扎,那人却疯了一样,也不嫌弃干尸身上有尸气和尸毒,“嘎巴”一声就把干尸的胳膊给掰下来了。

万俟景侯冲进去,地上的蛋宝宝因为缠斗,已经被碰到了一个角落,万俟景侯一把将它捡起来,这个时候狼群也冲了进来,不过没有攻击万俟景侯,而是纷纷冲过去,将干尸围住,然后就像捕猎一样,疯狂的冲上去,将干尸扑倒在地,疯狂的撕咬,几乎是分尸一样,将干尸的头给咬了下来,然后去咬干尸的胳膊和腿,没一会儿干尸就彻底不能动了。

蛋/蛋吓得直发/抖,钻在小烛龙怀里,好像是被刚才疯狂的缠斗吓到了,那种疯狂充斥着野兽的野性和血/腥。

小血髓花也伸手捂住小羽毛的眼睛,不过小羽毛似乎比蛋/蛋胆子大很多,并不怕这个。

囚牢里的人从狼群中间抽身而出,向后退了两步,然后靠着石墙坐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呋——呋——”的喘气声,因为他的头发太长,而且全都垂下来,像鬼一样,还是看不清楚长相。

万俟景侯已经将蛋宝宝拿了回来,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身/体还有些虚弱,踉跄了一步,万俟景侯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腰,让温白羽靠在自己怀里。

温白羽两手抱着蛋宝宝,生怕蛋宝宝再掉下去一样,小烛龙抱着蛋/蛋,蛋/蛋嘴里“啊啊”的指着蛋宝宝,似乎看到蛋宝宝,立刻就被萌化了,也不害怕了,“咯咯”笑着,指着蛋宝宝,奶声奶气的说:“弟/弟!弟/弟!”

温白羽心想,还没破壳呢,怎么他家蛋/蛋就知道是个弟/弟?难道又是个男孩子?

群狼冲进去之后,并没有立刻冲出来,而是戒备的围在囚牢里的人身边,然后戒备的盯着他们,发出“呋——呋——”的的吼声。

地上还是散落着干尸四分五裂的尸体,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囚牢里的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不过这次是坐着,又一动不动的,只能从散乱的头发里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个时候后面的血髓和关楠已经赶上来了,一上来就看到了一群狼,不禁吓了一跳,随即又看到了地上的尸体,最震撼的是囚牢里竟然有人。

这个人的头发太多了,如果是粽子,根本不可能长这么长的头发,他的头发甚至盖遍了全身,都可以当衣服穿了。

如果不是粽子,要用多少年,才能积攒这么多头发?

而且这个人身上的肌肉并不萎/缩,从刚才的身手来看,也没有什么病态,起码说明他在这里吃得饱东西,难道是这些狼打给他吃的?

关楠没想到温白羽又生了一个宝宝,他们也是刚刚知道温白羽怀/孕了的,蛋宝宝有点小,不过暖烘烘的,看起来特别漂亮。

关楠看了看狼群,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蛋宝宝虽然顺利出来了,但是温白羽还是一脸冷汗的样子,看起来累得厉害,万俟景侯伸手把他背在背上,温白羽一手抱着蛋宝宝,一手搂着万俟景侯的脖子,疲惫的不行,靠着万俟景侯颈间。

众人准备往后退,血髓戒备的看着那些狼群,毕竟全都是野兽,不知道狼群会不会在他们松懈的时候攻击他们。

众人刚要走,狼群忽然动了一下,狼群全都散开,把圈子围大一点,就看见中间那个人站了起来,一双蓝眼睛看着他们,但是没有说话。

众人戒备的看着那个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因为锁链的问题,“崩——”一声,所有的锁链就全都绷直了,包括脖子上的。

那人却不感觉勒,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仔细一看他的手腕上脖子上,都是血痕,想必之前挣扎过,但是并不是谁都能挣扎的开着这种锁链。

囚牢虽然打开了,但是因为锁链还在,那人并不能出来,只是伸手扶在囚牢上,看着他们,然后指了指墓道深处。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是在示意咱们走那边吗?”

温白羽一说话,那人竟然点了点头。

温白羽吓了一跳,原来这个人听得懂他们说话,但是始终没有张口。

那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之前也没有动蛋宝宝,不知道被谁关在里面,温白羽想着,如果这个人能说一些他知道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可能会更加了解这个墓葬。

温白羽试探的说:“你是谁?”

那人并没有回话,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发出“呋——”的一声叫/声。

温白羽更加奇怪了,关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会说话?”

温白羽想到自己看到的石碑,这个部族的领/袖都是狼和人的后代,然后被扔进树林里,不会说话很有可能,而且又有狼的习性,但是既然是领/袖,怎么可能锁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突然动了一下,头稍微一侧,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好像下达命令一样,那些狼全都从囚牢里冲出来,朝着黑/暗的隧道跑过去,然后传来疯狂的叫/声,随即就听“呲啦——呲啦——”的声音,狼群拖着一个被直接的干尸跑了回来,然后把干尸扔在地上。

温白羽更加狐疑了,说:“你想出来吗?”

那人似乎听得懂他们说话,点了点头,但是又举了举手上的锁链,似乎有些发狂,疯狂的拽着锁链。

他发狂起来的动作非常吓人,声音很大,嗓子里还发出吼声,温白羽吓了一跳,不过那人很快又平息下来。

温白羽试探的说:“你知道这个墓葬的路吗?”

那人点点头,嗓子里发出“呋——”的一声。

温白羽又说:“如果我们能把你放出来,你带我们出去,可以吗?”

那人有点点头,似乎没有丝毫的迟疑。

狼群似乎收到了消息一样,把原本要拖进囚牢里的干尸拖给了他们,就像进献贡品一样,把干尸的胳膊腿全都放好,然后低着狼头退了下去,变得乖顺了很多,根本就不像一群狼,反而像一群大狗。

温白羽低头一看,恶心的捂着嘴干呕,关楠也是脸上变色,干尸被肢解的太可怕了,刚才关楠没看到肢解的现场版,狼群疯狂的时候,甚至可以攻击狮子和老虎。

温白羽说:“他不会平时吃这些东西吧?”

其他人胃里一阵反酸,没想到那人真的点了点头。

温白羽示意万俟景侯把他放下来,万俟景侯不让他过去,毕竟这个人带着狼的野性,说不好会不会攻击人。

温白羽把自己的凤骨匕/首给他,万俟景侯拿着凤骨匕/首,又钻进了囚牢中,先握住那人手腕上的锁链,又细又薄的凤骨匕/首穿进手腕的锁扣里,轻轻一挑,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锁链一下真的打开了。

那人蓝色的狼眼猛地睁大,里面散发出一抹光彩,似乎在高兴,万俟景侯又把他其他的锁链全都挑断,然后转身退出了囚牢。

那人并没有攻击万俟景侯,甚至都没有动,只是反复看着自己的手腕,又去看脚腕,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发出“呋——呋——”的声音。

众人都盯着那人的反应,那人足足兴/奋了五分钟,这才平息下来,然后从囚牢里钻出来,狼群扑过去,都跟一个个大狗一样,用脑袋蹭着那人。

那人走出来,也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伸手指着墓道前方,示意众人跟上来,然后就往前走去了。

万俟景侯背上温白羽,众人就狐疑的跟了上去,不知道继续往前走的话,能不能看到出口。

有人带路,还有一群狼保驾护航,每次只要听到任何动静,那群狼就会疯了一样飞奔出去,为主猎物,然后疯狂的撕咬。

他们走了一个小时,墓道已经变得错综复杂,但是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关楠有点走不动,又不好意思让血髓背着他,众人就停下来休息,万俟景侯也把温白羽放在地上,怕温白羽着凉,在地上铺了一个毯子。

中热坐下来休息,墓道已经变成了洞窟,不知道是不是又进入了矿坑,非常的宽广,而且“呼呼——”的往里灌风,或许真的要走出去了。

万俟景侯生了火,那人似乎真的有狼的习性,也非常怕火,火种一燃/烧起来,那人就和狼群一起躲到旁边去了。

众人拿出食物来,万俟景侯怕墓道里的尸气和阴气把温白羽的身/体弄坏了,特意把食物全都热了热。

众人这边忙着,温白羽一抬眼,不禁太阳穴有点跳,小羽毛和蛋/蛋别看长着小天使一样的面孔,但是其实都不是省心的料,相对来说,他家二毛才是最让人省心的,虽然有的时候暴戾了一点。

只见小羽毛和蛋/蛋又像上次一样,掰了面包碎,然后扔来扔去的,上次是喂蛇,这次竟然是喂狼……

群狼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小羽毛和蛋/蛋就“咯咯”笑的喂着那些狼,有的时候面包碎掉在了地上,一群狼就扎在一起抢,尾巴摇的飞快,从上面看,一堆尾巴好像拼成了一朵小菊/花一样……

这个时候“咯”一声,一个黑影冲过来,猛地向他们扑来,确切的说是向温白羽扑过去,因为温白羽手里抱着新的蛋宝宝。

众人还没反应,一直远离火堆的怪人突然纵身而起,一下将黑影扑在地上,瞬间发出撕咬低吼的声音,疯狂的将黑影撕烂。

“嘎啦”一声,一个狼头面具直接掉在地上。

那人压着地上的干尸,干尸已经不动了,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却见那人突然低下头来,用牙撕咬地上的干尸,啃着本身就只有骨头的皮肉。

温白羽一阵恶心,那人这是要开饭的意思?

温白羽赶紧拦住那人,说:“等等,别吃。”

那人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蓝眼睛看着温白羽,似乎以为是温白羽要吃,就把地上的干尸大度的往前推了推。

温白羽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巴嗓子快速的滚,差点就吐出来,摆手说:“我不是要吃,我是说这个东西不能吃,你要是饿了,我们这里有东西,你也可以吃。”

温白羽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好多吃的,他们带的东西还够,温白羽还拿了老阎的背包,里面也有大量的吃的。

温白羽知道那人有狼的习性,所以就把东西放在地上,让他自己挑。

那人真的像狼一样,走过来几步,然后蹲在地上,探着头嗅了嗅味道,最后似乎对那些香肠和罐头很感兴趣,估计因为是肉的。

温白羽把香肠拨/开,放在一次性小碗里,看了看那人的身材,估计要吃很多,就多剥了几个,把罐头也打开,倒在另外一个碗里。

那人看着温白羽的动作,一直蹲在地上,眼睛盯着食物,温白羽把碗推给他,还没来得及拿勺子和筷子,那人已经抱起碗,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似乎觉得非常好吃,眼睛顿时都亮了,根本不需要筷子和勺子,唏哩呼噜的吃着。

蛋/蛋坐在小烛龙怀里,“哈哈”的笑,拍手说:“可爱!好可爱!”

小烛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家弟/弟的审美显然有问题,找个时间要教育一下。

那人没用一分钟,就把香肠和罐头都吃了,头发上沾了好多/肉汤,不过也没管,只是蹲在地上,盯着空碗,蓝色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万俟景侯有些戒备,伸手慢慢的握在匕/首上,就在这个时候,却看见那人蓝色的眼睛里有些积水,竟然哭了,眼泪顺着狭长的眼眶落下来,除了发光的眼睛,其他位置都掩藏在长长的头发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温白羽也吓了一跳,这个人一只很凶猛野性的样子,而且身材高大,站直了跟万俟景侯一般高,比温白羽高多了,没想到竟然哭了,而且还是对着香肠和罐头在哭。

温白羽说:“那什么……你别哭啊,这还有吃的。”

因为香肠这东西实在没肉,大多都是淀粉做的,口感也不是太好,没有罐头好吃,不过因为携带方便,比罐头轻很多,所以就带了两包,之前还没人吃,温白羽就把两包香肠全都剥/开了,足足四大碗。

那人蹭了蹭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开始吃香肠,不过吃了一些之后,就把剩下的香肠分给了狼群,狼群估计也没吃过熟的东西,可能也都是吃干尸或者粽子,吃的“嗷嗷”直叫。

这回小羽毛和蛋/蛋就不干了,狼群吃了香肠,都不喜欢他们的面包了。

小羽毛和蛋/蛋委屈的一边一个,抱着温白羽的脖子。

众人吃了饭,温白羽实在困得厉害,就睡着了,关楠也有些累,靠在血髓身上,准备迷瞪一会儿,结果也睡着了。

万俟景侯和血髓并没有真的睡,只是闭着眼睛养身,那人和狼群堆在一起,真的和狼一样,趴在地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和胳膊。

温白羽是被小羽毛和蛋/蛋的笑声吵醒了,两个小家伙笑得此起彼伏的,“咯咯”的就跟要下蛋一样,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两个小家伙这么开心。

温白羽一怔眼,差点吓一跳,就见到小羽毛和蛋/蛋拿着小剪子,当然是医用的,估计从医药包里找出来的,小羽毛飞起来,拽着蛋/蛋,蛋/蛋就用小剪子在给那人剪头发。

那人已经醒了,估计是被两个小家伙闹醒的,但是并没有动,还是趴在地上,就让两个小家伙在自己头上动土。

小烛龙很无奈,朝蛋/蛋招手,说:“过来。”

蛋/蛋噘/着嘴,反而朝小烛龙招手,小肉手扇啊扇的,眼睫也眨啊眨,一副可爱的样子。

小烛龙叹了口气,真的飞过去了,蛋/蛋还在给小烛龙看自己的杰作。

温白羽坐了起来,抓/住两个小家伙,抱过来,说:“你们两个小坏蛋干什么呢?”

蛋/蛋则是很自豪的说:“剪、剪!”

说着还指了指那人。

温白羽看过去,那人的头发已经被两个小家伙“砸塌”了,不过看起来脾气非常好,竟然没有生气。

他的头发很长很厚,小羽毛和蛋/蛋给他剪了剪,但是没什么章法,有点半长不短,但是竟然露/出了五官。

温白羽一直以为在这个囚牢里关了这么久的人,应该是个大叔,或者是个老/爷爷一类的人物,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很年轻,一双稍微狭长的深蓝色/眼睛,显得非常亮,五官立体,露着一种野性,看起来却意外的憨厚,有种很阳光的感觉。

蛋/蛋笑着说:“剪剪!可爱!”

那人似乎听得懂什么是可爱,更让人意外的是,他还会脸红,看起来更加憨厚阳光,像是一个大型犬的感觉。

小烛龙当即就不开心了,抱着胳膊,“咳咳”的咳嗽了一声,蛋/蛋立刻从温白羽怀里钻出来,扎在小烛龙怀里,笑眯眯的说:“哥/哥!最可爱!”

小烛龙高冷的哼了一声,不过显然冰山脸有点融化。

那人头发长的时候不要紧,因为头发长的时候,没人发现他其实没穿衣服,又长又厚的头发把身/体都挡住了,但是头发被剪掉了,身上光溜溜的立刻就看到了。

温白羽赶紧掏了衣服给他,本以为还要教他怎么穿衣服,不过显然是想多了,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吃饭不用筷子,像狼一样,却懂得别人说什么,而且会自己穿衣服。

这人身高太高了,温白羽只好把万俟景侯的衣服给他,万俟景侯的衣服喜欢黑色的,他穿上之后并不显得老成,反而跟个大学/生一样,立体的五官和蓝色的眼睛很像混血。

众人休息够了,那人又开始带路往前走。

一直走在洞/穴里,耳边听着“呜呜呜”的风声,众人跟着走,很快就看到洞/穴的两边也有那种“血珀”。

这边的血珀反而更多,很多从墙里露/出来,里面全是一个个人,各种各样的姿/势。

那人冲着这些血珀呲着牙,脸上露/出一种和之前憨厚阳光完全不一样的可怕表情。

温白羽说:“这些事做什么用的?”

那人不会说话,有点说不出来,嘴里发出几个声音,但是温白羽实在听不懂。

温白羽想到万俟景侯的话,说:“祭祀?”

那人终于点了点头。

果然让万俟景侯说对了,这些应该是祭祀的礼器祭器原料,而这个人对这些这么仇视,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他们走了一会儿,两边的墙里都是这样的血珀,走着走着,那人突然不动了,看着其中一个血珀,良久都不动。

众人不禁好奇的看过去,那个血珀里是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特殊的服饰,这种服饰看起来很简陋,不过很保守。

女人的样貌非常漂亮,他们只知道血珀是用尸油和血油做的,但是具体方法不知道,这种血珀有保存尸体的功效,被铸在里面的尸体都非常完整,而且不会干瘪,就像一个活人一样。

温白羽好奇的看着,女人虽然闭着眼睛,样貌安详,但是身/体的肌肉始终绷着,显露/出一种不自然。

万俟景侯看了看,淡淡的说:“应该是活着铸进去的。”

温白羽吓了一跳,这种方法也太过于残/忍了,跟做人甬也差不多,这种方法反而显得更加血/腥暴/力。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万俟景侯的话,深蓝色的眼睛眯了眯,注视着血珀里的女人,突然走过去两步,把头抵在血珀上,蓝色的眼睛眨了几下,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那人哭起来无声无息的,但是眼泪哗哗的往外涌,就像开了闸门一样,有一种痛/哭/流/涕的感觉。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这个人对着香肠和罐头哭,他们并没看清楚他哭的样子,被头发挡住了,而现在他哭起来的样子带着一股悲痛和绝望,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流淌着光泽,好像一直落败的大狗。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血珀里的女人,应该还是妙龄,女人的容貌精致美丽,带着一股天然的气质,鼻子很挺,小巧的鼻子,和这个人竟然有几分像……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这是你的……亲人?”

那人蓝色的眼睛看了温白羽一眼,泪水更多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温白羽一霎那有些震/惊,他不能体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从深蓝色的眼睛里,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悲痛。

那人默默的哭了一会儿,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劝他好,身边的群狼全都伏/在地上,也发出“嗷呜”的声音,似乎在和那人一起哭。

万俟景侯忽然皱了皱眉,侧过去看了看血珀,说:“这个人的怀里,好像有东西?”

他一说话,那人就停止了痛哭,众人都狐疑的看过去,女人的怀里真的好像有东西,有什么藏在她的衣服里,女人呈双手环抱的形态,好像是故意遮掩怀里的东西。

那人忽然疯狂起来,伸手去抓血珀,长长的指甲发出“啪!”的一声直接劈了,血珀也给抓出了一个痕迹。

血珀的质地和琥珀差不多,轻而且软,不像其他宝石那么坚/硬,那人疯狂的用手去抓,想要把里面的女人挖出来,直接全都流/血了。

万俟景侯说:“我来。”

那人听到万俟景侯的声音,才慢慢停息下来,深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血珀。

万俟景侯用龙鳞匕/首扎进血珀里,将血珀切开,但是血珀是液/体,已经和女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很难分开,一旦暴/露在空气之中,尸体失去了保护层,突然开始干瘪起来。

那人嗓子里发出悲痛的的吼声,眼看着女人的尸体在自己眼前干瘪,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而她怀里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

竟然是一张狼皮。

万俟景侯伸手挑了一一下那张狼皮,说:“这张皮应该是缝在她身上的。”

温白羽有些震/惊,看这个样子,这张狼皮应该是女人自己缝在自己身上的,因为尸体迅速干瘪,皮就掉了下来,上面还有缝合的线。

那人像是抢一样将狼皮抱在怀里,用头去蹭,蓝色的眼睛露/出一种委屈的神色,别管他身材如何高大,现在却像一个孩子一样。

那人抱着狼皮抱了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手有点打颤,展开狼皮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但是他一个也看不懂。

温白羽探头看了看,发现是篆书,说:“他看得懂,你可以让他给你读。”

说着指了指万俟景侯。

那人终于还是把狼皮递给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拿着狼皮,大体先看了一眼上面的大意,露/出了一丝震/惊的表情,那人等的非常焦虑,终于听万俟景侯念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写的,估计女人的识字水平也不高,写得非常直白,但非常震撼,记录了这个女人的一生,因为她的一生实在太短暂了,一张狼皮足够记清楚。

就像温白羽看的石碑一样,那是部族里选拔的记录。女人长相很漂亮,而且是长老的女儿,生下来就备受关注,地位很高,作为纯净的女人,到了年龄之后,就参与了选拔,大家将会把选拔/出来,最纯净的几个女人送给狼神,在部族眼里,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后来这个女人显然成为了这种荣耀,和其他几个女人一起被送给了狼神,说是狼神,其实就是野兽,女人亲眼看着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被狼抓的肠穿肚烂,活着被咬掉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幸/运的,她没有死,但是也差不多要死了。

后来女人真的怀/孕了,她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自己会生下来什么,还有其他几个女人也一同怀/孕了,她们生下来的各不一样,真的有狼,有半狼半人,而女人生下来的是一个男婴。

这些婴儿会在母亲身边养满一岁,然后扔进树林之中,让他们自己成长,活着出来的那个,就是狼神。

女人当时很害怕,她生下了一个狼的孩子,孩子拥有一双在黑夜中会变成深蓝色的眼睛,和狼一模一样。她虽然害怕过,但是始终是自己的孩子,渐渐的,她发现这个孩子很可爱,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单纯、可爱、天真……

但是在孩子满一岁的时候,还是逃不过进森林的命运,孩子都那么小,被长老们装进竹篓里,扔进树林。

祭司说过,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挑选出最勇敢和纯净的狼神,只有纯净而勇敢的狼神,才能进入那个地方,为部族带回壮/大的宝藏。

孩子最后还是被送走了,他们甚至没有名字,只有最后或者走出来的那个人,才能叫狼神。

女人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却非常不甘心,她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如果放着不管,要不了多久,孩子可能饿死,可能被野兽杀死。

女人最后没忍住,天黑之后,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进了树林,她带着吃的,在树林里,他发现了自己的孩子,孩子躺在竹篓里,甚至都没有出来,幸/运的是没有被野兽发现,不过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

那时候孩子用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看见她立刻就哭了。

女人成功的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接下来的几年,只要一有空隙,她都会晚上跑进树林里去找自己的孩子。

后来她发现了孩子的变化,孩子变大了,变高了,而且变得凶猛了,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有狼的血统,竟然真的跟着狼群捕猎,茹毛饮血。

女人那天去看孩子,孩子正在吃生的东西,女人想要把自己的吃的给孩子,但是孩子似乎感觉到自己的食物要被人掠夺走,毫不犹豫的伸出锋利的指甲,抓了女人。

后来女人走了,把食物留下来,但是再也没来过,他不知道孩子每天都盼着她来,然而每天都没看到她来,直到孩子走出了树林,还是没看到她。

狼皮上写着,其实并不是女人不愿意去,而是女人被部族里的人发现了,有人看到他偷偷跑到树林里,说女人是不洁的,虽然女人还在妙龄,但是因为已经是狼神的妻子,所以不能再有任何感情。

女人不敢告诉其他人,自己是去看了儿子,毕竟说出来,他们很可能认为孩子也是不纯净的,有了其他人的借助,孩子是不纯净的,不勇敢的,不能作为狼神,或许会被处死。

女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否认,作为部族的罪人,是要被做成祭器和礼器的,据说这种保存尸体的方法,会让人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女人不敢告诉其他人,却又不能不留下一些她的心里话,期盼着有一天儿子能看到,也许儿子永远也不能看到,又要怕其他人发现,所以最终选择了缝在肉上。

在狼皮上,还写着女人给他的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叫七笃。

万俟景侯念完了上面的字,把狼皮交给了那人,现在已经肯定了,他们看到的这个蓝色/眼睛的人,显然就是七笃,也就是这个女人的儿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七笃身为一个狼神,会被/关在囚牢里?

难道主墓室的狼皮里,记载的那个进入过西王母国“那个地方”,并且将所有祭祀和长老全都咬死的狼神,就是七笃?

七笃不会说话,表达不出来自己的意思,或许他以前是会说话的,但是时间这么长了,他关在囚牢里,只有狼给他觅食,早就失去了语言能力,想要表达什么都很困难。

七笃将狼皮仔细的叠好,像是宝贝一样,装在自己身上,然后背起地上干瘪的女尸,指了指前面,示意大家跟上。

大家又走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出口,他们终于从洞里走出来了,外面并不是泥沼,显得很干燥,不知道在哪来。

七笃找了个地方,用手刨开土,将尸体下葬了,然后跪在坟包面前,呆了很久。

众人听了那个狼皮上的故事,都很震/惊,温白羽并没有父母,很难体会这种震/惊,但是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震颤。

万俟景侯虽然是烛龙,但是曾经因为丢/了火精,也变成凡人做过襄王,也算是有父母的人,但是在宫廷之中,很难体会到什么是亲情,他也没有什么体验。

更不用说血髓了,估计血髓是第一个养儿子的人,他们对后代的保护性非常低,只限于把后代/生出来,甚至不知道上一代或者下一代是什么样子。

感概最多的应该是关楠,关楠的身世大家都知道,关楠对自己的亲情比较失望,听了狼皮上的故事,又是同情七笃,又是感慨自己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狼群是不能离开野外的,七笃和狼群在野外作别,温白羽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那些狼群甚至跟人一样,还会交流,对着七笃“嗷呜”的叫,然后坐在原地,看着七笃的身影走远。

七笃没有地方去,而且他是一个人,就算有狼的血统,但是也是人的外形,不可能在野外生活一辈子,而且七笃似乎特别喜欢他们,就算众人不说,七笃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七笃身上有伤,被粽子抓的,还有一些非常古老的伤痕,而且手臂骨折了,竟然已经错位重新接上了,必须去医院。

众人带七笃进了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最重要的就是手臂的骨折,需要敲开重接,七笃成功住院了。

第二天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去看七笃的时候,却发现病床竟然没人了!

问了护/士,护/士说一大早上查房就没看到病人。

七笃没有随身带的东西,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走的倒是很方便。

温白羽有点担心七笃,毕竟七笃虽然看起来挺高大的,但是脑子里其实很简单,而且有狼的习性,遇到攻击会很疯狂。

温白羽本身打算明天就回北/京的,不过显然一下计划就改变了,七笃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人回了酒店,正在商讨去哪里找七笃,结果电梯一开门,就看到房间门口蹲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蹲在地上,一只手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另外一只手垂下来,正抠着铺在地上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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