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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木痴老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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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木痴老人】八荒阵法

待两人赶到时,擂台上的骚乱却已经平复下来,赛潘安依旧双目微闭,正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台上,等着下一位解局之人,就像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段白月问了身边人,才知原来是有人前来抢金子,不过还没等冲上台,就被赛潘安一掌拍了下去,趴在地上挣扎半天未能起来,刚刚才被巡街的官兵带走。

“天子脚下,又有这么多的百姓围观,何人会如此大胆?”段白月皱眉。

“可不是,估摸着是穷疯了,看着金子实在眼馋。”那后生道,“只是大家伙都没想到,这摆擂台的人看着斯文瘦弱,居然还会些拳脚功夫。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劫匪就已经吐着血飞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若当真是这样,可就不单单是会些拳脚功夫,而应当是个高手才对。段白月又往台上看了一眼,便与楚渊一道挤出人群,走到了僻静处。

“有话要说?”楚渊问。

段白月点头:“我想去看看那劫匪是何人。”

“这种小事自有官府去做。”楚渊戳戳他的胸口,“就不劳西南王费心了。”

段白月道:“去吧。”

楚渊:“……”

段白月继续一本正经道:“西南王府,最爱便是多管闲事,莫说是旁人打架,就算是两口子拌嘴,也定然是要听一听墙角的。”

楚渊无奈:“当真要去?那先说好,我只带你去府衙,要看自己去看。”毕竟按照一般人所想,此时此刻段白月应当正在云南养精蓄锐,准备一举北上谋逆才对。断然不该出现在王城,手里还要拿一个花风车。

段白月点头:“好。”

楚渊带着他穿过几条小巷,伸手指了指一处高墙:“翻过去便是监牢,这时辰估摸着张之璨已回了府,一个盗匪不算大事,要审也是明日再审。”

段白月问:“我一个人去?”

楚渊:“……”

否则呢?

段白月道:“一道。”

楚渊:“……”

段白月迅雷不及掩耳将风车塞给他,然后拖住腰身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院中。

楚渊抬掌便打了过去。

段白月倒也没躲,捂住胸口满脸痛苦。

楚渊用风车敲了敲他的脑袋:“装!”

段白月笑出声。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小偷混混,也不怕会有越狱劫狱,因此巡逻官兵也不多。两人轻松便绕过打盹的牢头,旁若无人进了监牢。

关押犯人的地方,环境不想也知不会好,又是夏天,酸臭味要多刺鼻便有多刺鼻,段白月及时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手巾,将他的口鼻严严实实捂住。

楚渊哭笑不得道:“你这手法,倒是与绑匪有一比。”

段白月僵了僵,然后默默将手帕捂松了些。

楚渊伸手指指前头:“新来未审的犯人都会关在这一片。”

段白月悄声上前,就见一排有四间牢狱,只有两处押着犯人。其中一人是个胖子,正躺在地上震天扯呼,看上去并未受伤,睡得还挺香。至于另一人,则正侧躺蜷缩在地上呻吟,额头摔破了一片,看上去满头是血甚是凄惨,也看不清长相。只在翻身的时候,露出了左手臂上的蓝色刺青。

段白月微微皱眉。

楚渊见他神色有异,刚打算问出了什么事,却被示意先出去再说。

两人落回先前的小巷道,空气也好了不少。楚渊道:“你认得那人?”

“若我没看错,他该是钻地猴。”段白月道,“江湖中出了名的大盗,曾被围剿过几次,却都无果而终。”

“功夫如此高?”楚渊不解。

“倒不是功夫高,而是此人先前拜过异人为师,会遁地术。”段白月道,“往往是众人费尽心机将他逼入死角,却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若真如此,那摆擂之人也该是个高手才是。”楚渊道,“否则不会如此轻松便将他打伤。”

段白月点头:“江湖中似乎并无此人名号,我往后几日会多盯着他。”

“只是摆个擂台解棋局而已,就算是功夫高,也并未扰民滋事。”楚渊道,“盯他作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等他闹出事端再抓,怕就来不及了。”段白月摇头,“况且这是皇城根下,一丝乱子也不能有。”

“随你。”楚渊看看天色,“明早还要上朝,我该回去了。”

“送你。”段白月道。

楚渊踩着小石子路,一路慢悠悠往回走。

段白月紧走几步跟在他身边,并肩沐浴皎皎月光。

身影被越拉越长,逐渐交叠相缠绕。

朝中事务繁杂,楚渊也并未将那赛潘安多放在心上。第二日早朝后又留了几位臣子议事,再回御书房批了阵折子,等到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抬头外头又是一片黑麻麻的天。

“皇上,该用晚膳了。”四喜轻声道。

楚渊刚想说没胃口,又想起中午似乎就只吃了一碗粥,于是道:“传膳吧。”

四喜扶着他出了御书房,一边走一边道:“西南府今日又送来了一些香叶茅草酸辣调料,若是皇上最近食欲欠佳,不如明日换个别地口味?”

楚渊顿了顿:“这也要千里迢迢送?”

“是啊。”四喜道,“还有一车腊鱼。”

楚渊好笑:“哪里用得着一车,分给其余大人吧。”

四喜点头称是,转身便吩咐了下去。

这回各位大人有了经验,收到腊鱼之后便纷纷找绳子串起来挂在屋檐下,也没人吃——毕竟再过几个时辰,想来皇上又是要派兵收回去的。

用罢晚膳,楚渊还未来得及喝一杯茶,太傅大人却又急匆匆进宫求见。

四喜公公心里连连叹气,皇上好不容易得了闲,还当今夜能早些歇着,怎么又有事。

“皇上。”陶太傅一路上走得急,也有些气喘,看上去倒是挺像有急事,“不知皇上可知最近这王城里头,有人摆了个擂台比棋?”

楚渊点头:“爱卿是说那赛潘安?”

“的确是他。”陶仁德道,“那棋局绝非一般迷局,而是噬心残局。”

楚渊微微皱眉。

“残局名曰焚星局,初看或许看不出异常,但若是潜心研究入了迷,便会被棋局吞噬心智,堕入魔道。”陶仁德道。

“焚星局,焚星?”楚渊站起来。

“皇上听过此迷局?”陶仁德意外。

楚渊摇头,又坐回龙椅:“爱卿接着说。”

“昨日微臣去了趟大理寺,查明五十余年前,江湖中有一高手名曰兰一展,便是因为这焚星局入了魔道,犯下无数杀孽,最后被人囚禁在了玉棺山。”陶仁德道,“在那之后,所有录有此局的棋谱都被悉数焚毁,这世间再无人见过焚星。微臣也是因为年轻时痴迷棋局,曾广罗天下棋谱,才能知晓这残局。”

“那爱卿以为此人是何意?”楚渊问。

陶仁德道:“怕对方绝非善类。”

“泰慈路上日日人来人往,那赛潘安又武功高强,若他真要闹事,定然会伤及无辜。”楚渊摇头,“既然爱卿知晓这焚星残局,便负责彻查此事吧,切记务必要护百姓周全。”

“是。”陶仁德领命,躬身退出御书房。

楚渊靠在椅背上,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四喜站在他身边,也不敢出声打扰。

“去将西南王请来。”片刻之后,楚渊突然道。

“啊?”四喜公公没回过神。

“莫要让旁人看到。”楚渊站起来,头也不回出了门,“朕在寝宫等他。”

“是是是。”四喜公公一拍肚子,喜颠颠去吩咐。

楚渊自幼被四喜伺候惯了,长大后即便是登基继位,也未在身边多留内侍宫女,因此寝宫里很是安静。夜色沉沉风吹纱帐,只有一株梅树在院中寂寂然。

屋门被人推开时,楚渊正坐在桌边出神。

“怎么了?”段白月关上门,坐在他身边问,“还当又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事,不过不打紧。”楚渊道,“与焚星有关。”

“焚星?”段白月倒是意外,“怎么,弄丢了?”

楚渊伸出手,一粒珠子正莹莹发光。

段白月失笑:“所以?”

“今日太傅大人来御书房,说那赛潘安摆出来的棋谱残局,也叫焚星。”楚渊道。

段白月皱眉:“焚星?”

楚渊将陶仁德方才所言又转述了一回。

“先前从未听过。”段白月摇头。

“我当初想要焚星,也无非是听母后偶尔提起,说是上古吉兆,仅此而已。”楚渊道。

“江湖中人趋之若鹜也想要,却说是因为它能让死者复生。”段白月将焚星从他掌心拿走,“不过无论如何,在没搞清楚真相之前,还是离它远一些。”

楚渊扬扬嘴角:“已经送人的东西,还能再拿回去?”

“改天补送一个别的便是。”段白月道,“至于这焚星,若确定它并无危险,我自会还回来。”

“也好。”楚渊道,“天色不早了,若无其他事——”

“便一起喝杯酒吧。”段白月打断他。

楚渊挑眉:“西南王还带了酒?”

“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好酒。”段白月一笑,“不过就算楚皇再勤俭,这偌大的皇宫中,酒至少该有一坛。”

楚渊摇头:“明日还要上早朝。”

段白月道:“又来。”

“御书房里还有一摞折子。”楚渊趴在桌上,“若是今晚醉了,明日怕是有一群老臣要来闹。”

段白月叹气:“若我能帮,倒真想都替你做完。”

楚渊闻言失笑:“就说外头传得没错,狼子野心,批折子也要代劳?”

“外头传得没错,西南王的确狼子野心。”段白月凑近他,语调有些暧昧,“不过却不想要这江山社稷,而是想……”

“喂!”楚渊闪身躲开他。

“嗯?”段白月淡定伸手,从后头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盒子,“拿个东西而已,慌什么?”

楚渊语塞,狠狠瞪了他一眼。

段白月晃晃手里的盒子:“挺香,是什么?”

楚渊答:“春宵醉。”

段白月:“……”

嗯?

“段王可要喝一杯?”楚渊悠悠问。

段白月迟疑着打开,还真是……春宵醉。瓶子上的三个字笔锋苍劲,显然是御笔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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