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二个月,高中最珍贵也最难过的那个时期,是六月,是夹杂着热浪,裹挟着希望又免不了伤感的“黑色”六月。
六月的那三天,或多或少以不同的形式影响着高中象牙塔的每个同学们,若非要比较个轻重缓急,那受影响最少的,恐怕就是在塔底奋力向上爬的高一同学呢了。没有手心冒汗的考试铃声,也没有耳提面命的紧张准备,除了三天并不怎么放松的假期之外,真正留下来影响到他们的,也就是假期回来之后教学楼最下两层空荡的脚步回荡跟老师们晚自习时越发频繁的督促了。
校门正对的这栋教学楼,建筑很是庄严隆重,但在这里的学生,却又十分羡慕角落那栋单独伫立的小楼里即将踏入高三地狱的那些学长学姐们。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教学楼走廊处每间教室都配备的那扇完全不能被无视的大玻璃,做什么小动作都无处遁形,简直不能再刺激了。
“哎,你这三天都在做什么啊?去哪疯了啊?”
“滚,以为我是你呢,我可是天天在家学习来着。”
“傻子才信你呢,你能静下心来学习,你没把试卷资料都撕掉了?”
“哎呦呵,离高考还有两年了,时间紧迫,试卷什么的可都是宝藏,求都求不来哪里能扔掉。”
安琪嘴里叼着牛奶从旁边路过,好巧不巧听到了这般假的要命的对话,不禁头皮发麻,又忍不住想要戳穿他们这些人的营造的良好的学习氛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陈默,安琪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不能置身事外,后退几步双手在桌子上重重一落,打断了一众人的话题讨论,同时也把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一只手拎着牛奶,一只手撑着桌子稍稍前倾:“你们高考时间不出门真的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就那三天,简直了,咱学校门口那真的是人山人海的,看教学楼正前面的喷泉,就没有停过,说不定现在去看看还有闪闪发光硬币呢。”学校正中的喷泉,只要是在这里呆过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个十分奢侈的摆设,一年统共喷不了几次,只要是有水,那肯定就意味着有什么重要的日子,那一整天不断,那就绝对是值得拍照留念的。
这么一说,最靠边的陈夏深吸一口气,很给面子的表现出震惊的模样:“我去,你还真的来学校看了?不是说都戒严了吗?”
“你傻啊,戒严是校内戒严,只准考生进入,又不是不允许路过。”安琪一个白眼,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高考那天不是下雨了吗?”
“下雨怎么了,就算天下刀子,高考也是得照常进行,在门口等着的家长们,也是旗袍加身热情不减。”安琪在陈夏空出来的位子勉强坐了下来,下巴抵着手背说的很是起劲。
刘林琦抓住了她的字眼,很是疑惑的问道:“旗袍加身?”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考试穿旗袍,开个叉意味着旗开得胜。”安琪一摆手,对他匮乏的常识储备表示鄙视:“冒雨穿个开了大叉的旗袍,为了给自家孩子一个好的征兆,家长们也是有够拼的。等我高考那天,一定不要让我妈在门口等着,一行人穿旗袍,我还真怕我考完出来就有自己已经穿越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