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

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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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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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王世子到!”

齐州府大营中, 齐州监军褚天文听见这一声报, 不由有些心虚。

当初晏王世子亲来齐州, 定下合围辽军的计策, 褚天文原本也听说过这位世子爷的名头, 当面弄鬼却是不敢的, 因此也答应了。

谁知就在战事开始之后, 褚天文因接到了京内的密报,思来想去,便以辽军将对齐州不利为借口, 阻止齐州军按照原本的计策行事。

褚天文一来不想让晏王世子大出风头,二来,便想借此机会, 让云州军跟辽军互相消耗, 只是想不到的是,花启宗所率的竟是辽军主力精锐, 赵黼非但讨不了好, 反而差点一命呜呼。

但就算如此, 他所率的三千云州军, 却同花启宗的八千辽军硬碰硬地抗了数日, 到最后他身边儿虽剩不了几个伤兵了,花启宗却也折损了近五千人。

天时, 地利,人强, 交手数日却始终讨不了好儿, 反损兵折将,这对花启宗来说自然是奇耻大辱,若不将云州军尽数覆灭,这一场战役对他而言已经算是输了。

因此花启宗摩拳擦掌,正欲狠狠撕了赵黼,却接到辽国皇帝萧西佐的金牌召唤。花启宗大为意外,只得按捺愤怒之意,带兵回辽京。

回转之后才知道,原来就在他全力攻击赵黼的时候,云州军打到幽谷关,八门大炮火力齐开,将幽谷关轰塌了半边儿,又有无数箭如雨下,有很多箭上带着布帛,打开来看时,写得却是:花将军里应外合,立取辽国萧西佐狗命。并一些劝降的话。

虽然说云州军并未打进城来,但是看攻势如此猛烈,幽谷关守将自然慌了,虽不敢全信那布帛上所写,却也不敢不信,当下忙命三百里加急,送往辽京。

萧西佐也是个多疑之人,当下才命花启宗撤军。

可对赵黼而言,原本他并没有想用这“围魏救赵”加“反间计”,毕竟在他计划中,只要齐州军配合妥当,花启宗自然在劫难逃。

如果这一会儿用反间计,让辽国皇帝反而把花启宗召唤回去,反而不美。

何况若要用这一招儿,其一,必须要有个精明能干武功高强的领头之人,其二,必须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有身为死士的觉悟,才能达到如他前世一般势若破竹的效果。

但如今两者都不具备,事情也并未到达破釜沉舟的地步,是以赵黼并没就想用这一招。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竟落入似晏王一般的境地。

而且诡异的是,花启宗仿佛事先知道他的行军路线,若非赵黼警惕,及时下令改道,只怕先要吃一个极大的亏。

也就是从那一刻,赵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战役,好像并没有他原本计划的那样顺利。

果然,预感成真。

但当时,陷入苦战中的赵黼不知道的是,上天虽然给他安排了一个绝境,却也留了一线光。

这一世,地覆天翻,虽洞晓先机,但一切并未如他所料。

可是同样,还有一个变数,或者说,有一个人。

那人就是雷扬。

赵黼带兵出击之时,并未让雷扬随着上阵,反而留他在府中看护晏王跟晏王妃。

毕竟在云州的探子太过密集,王府内的眼线更是重重,好不容易将晏王妃从京中妥帖带出来,好不容易阻止了晏王亲自带兵出战,赵黼容不得父母有半点闪失。

他觉着自己足以应付所有情形,所以只要让晏王府万无一失。

战事发生在离云州城极远之地,因此对云州来说,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年下的祥和之气。

晏王跟晏王妃虽然挂念儿子,却也并没想到多么凶险的地步,只每日期望赵黼能够凯旋而归罢了。

可对雷扬而言,自从赵黼离开云州,他的心便有些不安。

雷扬心里,有个谁也不能言说的秘密,纵然发誓效忠赵黼,可是……这个秘密,偏偏对他更要只字不提。

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另外一个人。

那是在京城之中发生的事。

自从赵黼在街头解围,雷扬便用他所留银子给母亲请医调治,可是老人家的病症,一来需要用药,二来需要各种昂贵补品调养,那一锭银子很快便用光了。

正有些山穷水尽的时候,却有个人找上门来。

雷扬自然认得这个人,起初还以为他此刻寻上门来,也似是昔日那些地痞流氓一般,是前来挑衅欺辱的。

正当他冷眼相看暗中戒备之时,那人上前行礼,含笑道:“雷先生,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雷扬见他神色温和,却仍是心存疑虑,冷冷问:“你来做什么?”

那人笑了笑,并不答话,只从旁边小幺儿手中拿了个包袱过来,双手送上,道:“这是有人托我转交给雷先生的。”

雷扬并不接,只皱眉问:“这又是什么?你想玩什么花招?”

那人摇头,秀美的面上有一丝无奈,却仍是含笑,很好脾气地说道:“雷先生勿要多心,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雷扬疑惑问道:“你所说的,是谁?”

那人道:“我答应过,不可透露她的姓名,只是她觉着雷先生是个孝子,不该沦落到不堪的地步罢了。”说着,复双手将包袱奉上。

雷扬愣住,这才迟疑上前,将包袱接了过来。

那人挥手,小幺儿会意,退了出门。

此刻院内再无他人,只有雷扬的老母亲在屋内不时地咳嗽两声,那人踏前一步,道:“另外,还有几句话,请雷先生一定要记在心里。”

雷扬本欲后退,可握着手中的包袱,却又莫名站住双脚。

那人果然凑近了些,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

雷扬虽听得明白,却是一丝儿也不懂其意,眉头深锁:“我……不明白。”

那人苦笑道:“休说是雷先生,连我也不明白呢。可是我只是如实转告而已,雷先生纵然不明白,却也要牢牢地记在心头,可好?或许……有朝一日,一定是会明白的。”

雷扬垂眸静默片刻,终究一点头,又凝眸问道:“是什么人,可以使唤到薛先生,是静王爷?还是晏王世子?”

对面儿站着的,果然便是薛君生,闻言笑着一摇头:“是个你想不到的人,也是个……心存慈悯的好人。雷先生只需受了她这份儿好意,再记得她叮嘱的话……或许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这便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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