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

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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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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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当铺血案, 因乞儿跟伤者都口供了是小伙计粱哥儿杀人, 故而发布了通缉布告, 四处缉拿这粱哥儿。

谁知这一日, 有个挑担的人经过小井胡同之时, 无意听了动静, 便往内看了一眼, 谁知竟见两个人在相斗,还未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已经捂着脖子, 摇摇欲坠,另一个却倒退数步,转身逃得不见踪影。

那目睹之人战战兢兢靠近, 却见倒地之人, 喉咙间血如泉涌,喉头格格作响, 却说不出一个字, 很快便咽了气。

吓得那人踉跄后退, 正巧有一队巡城兵马经过, 见此人形迹可疑, 便靠过来,因才发现了倒地的死尸, 虽立刻派人去追踪那凶犯,却并没结果。

一直通报了京兆尹, 忙派了人来勘查之时, 才发现这死者赫然竟是那在逃的小伙计粱哥儿,地上一把匕首,正是凶器。

京兆尹立刻叫带了那目击者上堂,问起来案发经过,那人道:“那胡同又窄且暗,没看清那凶犯的样貌,只见是极高大一个人……”

再问他更多,却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当下便叫起去。

那主簿道:“大人,如何赶巧儿就是这粱哥儿死了?是偶然杀人?还是……”

旁边的捕头道:“看两人仿佛经过一番撕扯,是不是有凶徒见财起意,失手杀人?或者是粱哥儿走投无路,持刀行凶抢劫,反而被杀?”

京兆尹想了会子,道:“横竖目前已经证实这粱哥儿便是当铺血案的真凶,不管如何,此人已死,且凶器也正在现场,当铺之案倒可以先结了。此案就慢慢地再找凶手就是了。”当下叫写结案公文,并一干卷宗,递送刑部批示。

且说在刑部之中,白樘看了刑部递送的公文等,心底思忖片刻,把公文通翻找了一遍,不见验尸公文,便问道:“尸首可还在京兆尹衙门?为何不见行验公文?”

书吏禀道:“尸首是在,正在查验。先前已经催他们尽快将公文呈上了。”

白樘皱眉不语。那书吏又道:“京兆尹说是当铺一案可以终结了,大人怎么看?”

白樘冷笑道:“尸格还未见到呢,就急着结案了?”书吏是知道脾气的,当下噤声。

白樘又翻看一回,心道:“粱哥儿被杀一事,若说偶然,也太过巧合了些,且倘若是因财杀人,想那粱哥儿不过是个当铺小伙计,难道他的衣着装扮,会引什么人觊觎么?若是行凶不成反被杀,这杀人的手法……”

白樘说到这里,竟想着亲自去看一眼尸首,然而以他如今的身份,其实早不必管这些琐碎事了,也绝少亲临凶案现场。

能叫他亲自出马的,一来是涉及机要敏感之事,二来则是相当棘手、旁人难以侦办之事。

譬如上回蒋府之事,因蒋统领是大内身份,而洛阳周家案情,也是因通判亲自上书诉冤,且又涉及地方大吏,旁人自然畏首畏尾地难办,非他不可。

似这些市井寻常案件,虽也涉及人命,但自有京兆尹、巡检司等地方料理,他不过是负责审办底下送来的各种公文,经手审核定案罢了。

故而刑部这边若不许结案,京兆尹那边儿自也束手无策。

白樘说罢,那书吏忽然想到一事,忙回身到桌上取了一物过来,道:“上回侍郎吩咐说,那冯贵的供词不详细,我便叫他们又问了一次,据他说,去当铺是当这块玉的。”

白樘接过来,却见果然是一块儿佩玉,玉色不算上乘,雕工也称不上精致,白樘翻来覆去看了会儿,道:“这个是他当日身上所带的无误?”

书吏道:“正是当日所带的,那天他因伤的重,便在京兆尹衙门留了调治,底下人都认过的。无误。”

白樘打量这玉佩,道:“……仿佛不值什么钱。”

书吏答道:“这看着最多也不过是几百钱。”

白樘顿了顿,忽道:“这人一大早儿的便赶去当铺,想来……必然是要钱急用,故而等不及赶早去,怎么却只拿这么一个廉价之物?”

书吏也没料到如此,想了会子,试探道:“莫非是这冯贵不识货,以为是个贵价之物?”

白樘听这说得也有些有理,便微微颔首,将此物又放回去。

到傍晚时候,那粱哥儿的尸格便呈了上来,白樘看了一会子,见写得也算仔细,左手有伤若干道,双手腕又隐隐有青紫之痕,致命一道伤自然是颈间的,伤的极深,竟切断了喉管。

白樘看了一回,便传命让尽快找出真凶,再行一并结案。

如此一来,便又是掌灯时分,白樘自出刑部,回到府中,便先去见白老夫人。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有些怨叹之声,白樘正有些迟疑,就见严二奶奶来到,满面春风地看着他。

白樘垂眸,行礼口称:“二嫂。”

严二奶奶笑道:“在家里,都是一家人,四弟不用这样多礼数,你是要进去见老太太?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太太恼着呢。”

白樘虽想知道白老夫人因何恼怒,但却并不问,只说了一声“是”,便转身往内,严二奶奶瞅着他的背影,也随之拾步入内。

果然,白樘见礼完毕,只听白老夫人道:“你可知道,清辉今儿在外头伤着了?”

白樘略微讶异,白老夫人道:“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你都快忘了有这么个孩子罢了?”

白樘默然无语,此刻江夫人在座,便解劝,严二奶奶也道:“老太太别认真恼了,反伤了身子……是小孩子们贪玩儿,何况四爷公务繁忙,又哪里能抽身顾全呢,这事儿细算起来,倒是我的不是,很该多派几个人随着清辉出入才好。”

白老夫人横她一眼,哼道:“我还没说你,你自己倒是先招认了,不错,我也正想说此事呢,如何不派几个顶用的人手,紧紧地跟着?上回在王府里,无缘无故竟撞了柱子,好端端地脸都青肿了,莫说是我,你们哪个看了不心疼的?只因清辉自己认了,倒也罢了……今儿倒好,变本加厉了……”

白老夫人说不下去,只唉声叹气起来。

江夫人起身,一声不吭,严二奶奶也不吭声。

白樘见状,便道:“老太太不必恼,小孩子们有些跌撞磕碰是有的。”

白老夫人叱道:“胡说,若是寻常磕碰,我自然不恼,亏得你在刑部,你竟自己查去,看看他是怎么伤着的?”

白樘心中知道了几分,便不再做声。

白老夫人盯了白樘一会儿,忽然说道:“因这件事,倒是让我想起另一件来,孩子没有亲娘,到底是不成,别人对他再好,也不如个母亲知寒知暖的,先前你不留心此事,让清辉胡打海摔的,到了如今……不如趁机再周详周详,续一房妻室罢,你屋里有了人,也不至于镇日不着家,总是在外头跟个孤鬼儿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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