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琛看着徐灿灿白的都有些透明的脸,最终决定说实话:“现在说什么都还早,可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夫妻俩都一起面对。”
又道:“我已经派了傅桂带人去宛州接岳父岳母和宜春了。”
徐灿灿看着傅予琛清俊的脸,手不由自主抬起来去抚摸。傅予琛的五官真好看啊,可是若她不会生了……她就不得不和别的女人分享这个如此漂亮的男人了……
看到徐灿灿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傅予琛先是默然,他做的一些事情其实是不想让徐灿灿知道的。
可是见到徐灿灿流泪,傅予琛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疼。他从枕下抽了方丝帕揩了揩徐灿灿顺着眼尾流下去的泪水,低声道:“我让傅松从城东别庄带回了四个丫头,悄悄送到我爹那儿了。”
徐灿灿:“……”
傅予琛挨着她侧躺了下来,接着道:“那几个丫头若是生了男孩,我便让人养起来,倘若咱们真的不能生了,就便记在我名下。”
徐灿灿鼻子酸酸的,眼泪流的更急了:“那你不怕没有自己的后代?”
傅予琛撑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我怕。所以你赶紧养好身体,快点给我生个儿子!”
徐灿灿把脸埋进傅予琛怀里,“嗯”了一声。
傅予琛搂着徐灿灿,右手在徐灿灿背上轻轻抚摸着安抚徐灿灿。
夜已经深了,床头小几上摆着一个赤金梅花烛台,梨花木拔步床里亮堂堂的。
傅予琛脸上没有表情,烛光下他那眼尾上挑的凤眼形状美好,如同上天细细描画的一般。
明日他要打几场硬仗。
只能赢,不能输。
早上傅予琛盥洗罢从浴室出来,头上戴着烂银冠,身上穿着深蓝圆领罗袍,黑玉带勾勒出细细的腰身,脚上是白绫袜黑色皮履,看着比平日更俊俏风流了几分。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看徐灿灿。
徐灿灿还没有洗脸,见傅予琛看她,忙捂住脸不让他看。
傅予琛见她如此羞涩,饶是满腹心事,也微微笑了。
朱颜和碧云侍立在床外,见公子和少夫人如此恩爱,心里不禁有些凄然。
傅予琛看着捂住脸的徐灿灿,心里又是怜爱,又是喜欢,索性在床边坐了下来,拿开徐灿灿的手,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徐灿灿的脸温热柔软,傅予琛的脸清凉而湿润,挨在一起磨蹭着,别有一番旖旎情味。
碧云和朱颜知机早避了出去。
徐灿灿和他绸缪良久,见傅予琛没完没了了,便用手推开他的脸:“你快走吧,大娘等一下要进来看我呢,你在的话她不方便进来!”
傅予琛又在她鼻子上吻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开。
傅云章呆坐在书房窗前的紫檀雕花椅上,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灌木丛,脑子里空白一片。
不过一夜工夫,他已经颓然老矣,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大大的眼袋也出现了。
傅云章知道儿媳徐氏的身孕对整个傅氏皇族意味着什么若是男丁,便意味着傅氏有后,意味着帝国安定!
三姑娘是有错,可是她却死的那样惨。
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女儿,傅云章是一个父亲,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傅大梁怕国公爷出意外,这一夜一直守在外面。远远的看见几个小厮簇拥着傅予琛过来,他忙低声嘱咐小厮打开书房门,自己小跑迎了上去,行罢礼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傅予琛,道:“公子啊,您赶紧去劝劝国公爷吧,他水米未进,一夜没合眼啊!”
傅予琛垂下眼帘,道:“你守在外面,不要让人靠近。”
傅大梁答了声“是”,便摆手示意小厮们离开。
傅予琛进了书房,随手关上了门。
见到坐在窗前一夜老去的父亲,傅予琛心里也有些难过。可是,即使是难过,他也不后悔杀了傅菊英。
即使事情重来一次,傅菊英的奸计没有得逞,他也会再杀死她一次,以求杜绝一切可能。
傅予琛沉默了一会儿,道:“爹,我送来的那几个丫头你见没有?你早点收了房生个男丁好记在我名下!”
“这是你这当儿子的该说的话?”傅云章起身瞪着傅予琛,嘴唇颤抖,“再说了,死的是你的姐姐啊!”
傅予琛冷笑一声:“受伤的是我的妻子,流掉的是我的孩子!”
傅云章颓然坐下,良久方道:“听说头胎流产的话后面会不好怀,要不给你纳几房妾室?若生了儿子也可记在徐氏名下。”他算是明白了,阿琛真是疯狂地迷恋徐氏,为了徐氏他什么事情都敢干,与其为了徐氏和阿琛作对,不如高高地捧起徐氏,待她色衰爱弛了再让阿琛另娶。
“我不纳!”傅予琛看着傅云章的眼睛,轻声道。
傅云章眼前一黑。他知道傅予琛的性格,若傅予琛这样说,那是真的不会纳妾的。
走到书房门口,傅予琛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爹,若是谁对徐氏不利,我就杀了余下的六个姐姐!”
他牵起嘴角冷冷一笑,轻轻道:“爹,你知道,我会说到做到。”
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离去。
崇政殿偏殿里帘幕低垂,青铜香炉里青烟袅袅,青竹的香气弥漫在宫殿里。
永安帝坐在书案后,眼前除了雪浪纸和玉翎笔外,还摆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药。
傅予琛立在书案一侧,慢慢地研着墨。
永安帝已经知道徐氏流产的事了。
他心里一片茫然,有些慌,没着没落的,反正不好受。
良久之后,永安帝才道:“要不,朕给你寻一房贵妾?”阿琛既能令徐氏怀孕,那就能让其她女人怀孕。
傅予琛头也不抬速度均匀地研着墨:“不要。”
永安帝抬头看他:“你就这么喜欢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