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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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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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南山被厚颜无耻的老流氓看得脸都红了,本来普通话就说不利索,一着急更是把到嘴边的话忘了个精光,他的舌头与牙难舍难分地掰扯着互相绊脚,好半晌,才磕磕绊绊地憋出一句:“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懂——我、我刚才说到哪了?”

褚桓心里抱着“不懂”俩字笑得春光灿烂,面上却正派地接话说:“你说我的事和你阿爸有点关系。”

南山逮着台阶,连忙逃下来:“我族后来找到了让外人留下来的方法。”

两人在褚桓平时讲课的大白石头下坐下,褚桓凝神静听,不怎么插话。

“那次之后,每年等河上通路打开,两岸连通的时候,我们就会派人到周边看看。也渐渐开始和你们那边的人接触,不过据说当时的接触并不多,一来大家语言不通,二来,早些年你们河那边还没有那么多人,要走出好远,才能碰到零星几个山民,但我们是不能走太远的。”

“如果震动期发生,我们的人恰好在外面,那恐怕会和当年的几个客人一样。而且除此以外,我们还有边界,就在上次接你回来的县城里,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越过那里,那里对我族来说,像有一面透明的墙——所以你上次说要请我坐飞机去你的家……恐怕不行了。”

褚桓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某种怅惘:“没关系,改天我让朋友寄照片来,你看了就相当于去过了。后来呢?”

“后来我阿爸来了,他独自一人到了河那边,伤得很厉害,阿妈看见,就叫人把他带了进来。”

褚桓目光一凝,直觉听到了重点。

这是荒郊野岭,又临近边境,早些年远近几乎没有人烟,没事会独自一人来这里的,身份必然不见得多单纯。

“他在族里养伤,阿妈一直很喜欢他,可是冬天快到了,震动期来临,必须把他送走,就对他说出了实情。他听了很感兴趣,虽然依言走了,但是没有走远,就在河对岸住了下来,他抓了不少河那边的野兔,给它们排了号,嘱咐族人们喂它们不同的东西,结果那一年,震动期到来的时候,所有河对岸的野兔无一例外,全部‘凝固’了,只除了一只,它偷吃了守门人的骨灰。”

褚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什么人的什么东西?”

南山十分习以为常地说:“守门人——守门人就是那天骑着蛇在河水中间拦你路的人,他们的骨灰你也吃过。”

褚桓头皮一炸,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我什么时候吃过?”

南山:“第一次请你喝的酒,记得吧?那里面泡的就是。”

褚桓:“……。”

相比骨灰酒,褚桓原本以为的五毒酒简直是弱质纤纤的小清新。

南山看见他那如遭雷击的表情,想起了文化差异,于是耐心地解释说:“我知道在你们那边,人死了就烧掉或者埋到地下,我们这里不一样,守门人是门生的,又会在年老前死去,他们的尸体都很珍贵,死后会被大家拆分成各种药物,没什么稀奇的,人死了不都是要回归天地的吗?”

褚桓糟心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为这个自然主义的解释而舒服一点。

虽然说无论是土葬被微生物吃,还是天葬被秃鹫叼,都是回归食物链回归天地,可那并不代表他本人愿意在其中扮演“微生物”和“秃鹫”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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