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的五条帕子净赚四十文钱,不算多,但那是她一针一线缝的,拿到铜钱那种满足感,比领月钱时还要高兴。回府的路上,她买了十文钱的咸瓜子,留着跟丹桂丹霞一起吃。
转到展府所在那条街时,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停在正门前,展知寒亲自站在车前迎接,将一个白衣公子迎了进去。
展府常有客人来,能让展知寒亲迎的却不多。丹桂似是要确定什么般拉着阿榆朝那边跑,在马车进门前瞧见上面的“沈”字。
“啊,果然是表姑娘,我就说我没看错!”马车进了门,丹桂兴奋地道。
“表姑娘?”阿榆好奇地问,刚刚她明明瞧见一个少年公子啊。
丹桂一边拉着她往侧门走一边给她解释:“是表姑娘,咱们表姑娘跟普通闺阁小姐不一样,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常常穿男装出门。姑奶奶纵着她,咱们老爷夫人也喜欢表姑娘的性子,只有大少爷每次见面都要训斥她换回女装,嘿嘿,估计现在表姑娘正挨训呢。”
阿榆来的时日短,不知道展家这些亲戚,便认真地听着,将来碰到也好喊人。
她们回到常青园不久,展怀春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了,直接拐去梅园。
说来他都有半年多没见过这个只比他小一岁的表妹了。
其实沈棠跟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当年祖父祖母成亲多年一直没能生子,有次出门救了个死了爹娘的年幼孤女,便认作义女,也就是他们的姑妈。说来也巧,祖母带姑妈回来次年便生了父亲,自此祖父祖母非但不曾疏远姑妈,反而越发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姑妈聪慧能干,喜欢做生意,二十多岁才嫁到洛阳,生下沈棠。祖父祖母去世之前,姑妈每年年底都会回展家过年,最近几年就不来了,要么他们哥俩过去拜会,要么派沈棠过来小住一段时日。
不过,沈棠长大后来得越来越勤,展怀春觉得那不是姑妈吩咐的,是她又想勾搭大哥来了。
大哥也是,每次都要让他陪沈棠四处游玩。以前他闲的没事可以帮他,如今他也是忙正事儿的人,大哥甭想再使唤他。教训他的时候一大堆道理,还把他的小丫鬟教聪明了不听话了,现在他自己的事他自己解决吧。
“二表哥,你好像黑了啊。”展怀春刚进门,已经换了一身红裙的沈棠便站了起来,笑着打量展怀春。
“你还是那么丑啊,又来做什么?”展怀春扫她一眼,熟稔地还击,跟着在展知寒旁边的主座上坐下,递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展知寒恍若未见,放下茶盏道:“我还有事要做,二弟陪表妹说话吧。”说完起身离去。
沈棠懒懒靠在椅背上,脖子随着展知寒身影转动,一直目送展知寒出去了,她才嘿嘿一笑,对展怀春道:“这不是要八月十五了吗,我娘怕你们两个一起过节太凄凉,就让我过来了,准我过完春节再回去。”因为能住这么久,所以她才不着急缠着展知寒,几个月的时间,她不信搞不定他。以前他说她太小不许她胡闹,现在她胸口已经很鼓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她笑的得意洋洋,一看就没想好事情,展怀春冷哼一声,先表明立场:“我告诉你,现在我开始帮大哥打理生意了,再也没有功夫陪你胡闹,你少来缠我。”
“谁要缠你啊,我巴不得你出远门做生意呢,免得在这里碍事!”沈棠颇为嫌弃地瞪展怀春。这家伙脑袋笨死了,小时候她给他那么多暗示让他闪远点,偏他看不懂,展知寒让他带她出去玩他就乖乖听话,她想找借口拒绝展知寒又早备好了理由堵她的嘴。
表哥表妹相看两厌,分别回了屋。
吃午饭时,兄妹三人又聚到了一起。
四方的桌子,沈棠坐在展知寒下首,展怀春坐他对面。屋里没有丫鬟伺候,沈棠仿佛展怀春不存在一般,热情地给展知寒夹菜。展知寒习以为常并不拒绝,却也不看她,态度冷淡,沈棠毫不在意,依然言笑晏晏,没话找话。
展怀春觉得沈棠很烦人,所以现在看大哥“受苦”,他幸灾乐祸。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大哥一点都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