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Ⅰ

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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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是一段特别的留白(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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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你听我解释,”康剑觉着自已的大脑短路了,他本能地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环住白雁的肩,“事情不全是这样的。”

白雁的眼眸平静无波,她努力睁大眼,克服一阵又一阵的头晕,“我妈妈二十四年前破坏了你父母的感情,对吗?”

康剑脸色白得像纸,他没办法否认,只能沉默。

“你娶我就是为了让你妈妈心里面痛快一点吗?”

“白雁……”他一再地喊她名字,心脏如陷冰窖。

“领导,你没有做错。让你妈妈开心,是你的孝意。母债女还,是我应付的代价。一切都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白雁慢慢地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向卧房走去。

李心霞和吴嫂呆住了,不相信一向伶牙俐齿的白雁在得知全部真相后,会一点反击都没有。

三秒钟后,白雁拎着包包出来了。

康剑试图走近他,她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过来,“我该去上夜班了……咳……”喉咙有点痒,她不禁咳出声来。

她几乎是头重脚轻地快步下楼,走向门口。康剑怔了下,追过去,试图抓住她,但被她甩开了手。

“白雁……”该死的,她脚上还穿着拖鞋。

白雁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走得非常快,快得像一阵风,等到康剑追下楼,她已经用从未有过的速度跑出小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西坠的斜阳,在树荫间洒下斑斑驳驳的光影,康剑站在光影中,终于知道肠子悔青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去云县……咳……”白雁托着滚烫的额头,让司机关了空调,开了窗,希望傍晚的凉风能让自己的身子舒适一点。

“小姐,你是不是感冒了?”开车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笑起来憨憨的。

“我没关系。”去云县,至少得二个小时的路程,白雁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一会。

但一闭上眼,关于康领导的前尘往事就一点一滴地涌了上来。

第一次见面是在注射疫苗时,他清冷地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让简单与她搭讪,留下他的手机号码。那时,他是不是就已经酝酿对她的报复了?

小吴秘书的生病,简单的答谢宴,她说他怎么也在呢!天下着大雨,简单和小吴突然离席,留下他和她,现在想想,这也是他精心的安排。

以后的种种,两人还不算熟识,他急切地向她表白,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如此大的一张网,这么多帮凶,对她说的那么多的真挚的、感动的话,让她往哪里逃?

她拒绝过多次,可他执著地一次次向她走来。现在想想,他执著的不是对她的爱,而是对她的报复。

没有结婚,就急切地带她去江心岛见识上层人物奢华的生活,他那时是不是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她会不会受宠若惊?

陆涤飞的话,伊美女的话,婚后所发生的事,与今天听到的一联系,再也不觉得奇怪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与她的婚姻,牺牲了伊美女,他婉惜过吗?

没有力气去评价康领导的所作所为,一个人一个活法。值得庆幸的是,她识破了他,没有像他预计的喜欢上他、贪图他给予的奢华,所以心也就不疼得那么厉害。她就是有点冷而已。

因为冷,白雁不得不环着双肩,蜷缩在椅中。

包包里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响到没电,安份守已地平静了。

暮色渐渐四笼,车窗外,天地融成了一团黑暗。

出租车前的两束强光在黑暗中向前奔驰着,云县慢慢近了。

出租车进了县城,白雁让司机在文化大院的马路对面停一下。

她没有下车。

老式的铁栅栏门只开了一扇边门走人,一侧的水泥墙上挂着一溜气白底黑字的木牌匾,分别写着云县文联、云县群艺馆、云县歌舞团、云县越剧团……不知道淋了多少年的风雨,这些牌匾的白底开裂着,露出里面的木头。

边门外停着辆蓝色宝马,接走了从大院出来的几个演员样的年轻女子。几个曾经是美人样的中年女人肥了腰身、懒汉似的趿拉着拖鞋,指着狂逝而去的车,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就是商明星的妈妈。

白雁闭上眼,都能看清大院里面的情景。一排排带小院的平房,冒出杂草的小径,排练场的平房烂了屋顶的砖瓦少了半边门。

在去护专读书之前,她和住在里面的每一个人一样,每天都从边门出出进进多次,背着书包,拎着菜。

“走吧!”这种地方,白慕梅已经不屑踏进了。她在云县最好的地段,给自己买了个一室一厅的公寓。

此刻,夜色如铁,冰冷,坚硬,像一幅盔甲套在身上。

车停了下来,白雁先给了司机二百元钱,“我只在上面呆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回滨江。”

司机一愣,觉得奇怪,但没有多问。有生意做,管客人古怪不古怪呢!

白慕梅搬到这里后,白雁只来过一次。中午到的云城,进来参观了下,然后白慕梅带她出去吃饭,她吃完就回滨江了。

白雁记得公寓的窗子很大,临窗是个西式酒柜,柜子里摆着十几瓶酒,高矮胖瘦,各种瓶子各种酒,一打高脚酒杯洋派地吊在一个架子上面。酒柜前的茶几上,白慕梅在一只细颈玻璃瓶里面,插着三枝鸢尾花。窗户对面的白墙上面,挂着和个大小不一的镜框,都是白慕梅的演出剧照。

给白雁印象最深的是白慕梅的床很大,窗帘和床罩都是丝绒的,颜色是神秘的紫,床对面的是一排镜子,可以清晰地把床上任何细微的动静都映照出来。

白雁咽了几口口沫,抬手敲门。

“谁呀?”从里面传出白慕梅丝绸一般柔软的声音。

门应声而开,屋内灯光调得很暗,白慕梅薄纱般的睡衣如蝉翼般,让里面的胴体若隐若现。

“雁雁,你怎么来了?”白慕梅借着楼道的灯光,看出是白雁,把自己的睡衣带子系紧了。

“我方便进去吗?”白雁问道。

白慕梅愣了下,“你等会!”她把门掩上,从卧室里传来她娇柔的轻笑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过了一会,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白雁低下眼帘,往旁边让了让。

“进来吧!”白慕梅转过身,“你吃饭了没有?”

这只是一句应景式的问话,白慕梅这里除了酒就是咖啡,油烟是从来不惹的。

“阿嚏!”白雁被屋子里浓郁的香气熏得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白慕梅皱了皱眉头,给白雁倒了杯水,优雅地倚在酒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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