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石, 昨天那资料整理好没?”
“周石, 你能不能眼里有点儿活!”
“周石, 刚刚经理来你没看见啊, 拜托,有点眼色!”
“周石, 我和你说过没, 表格里很多地方你得修改格式, 不然就会变成这样, 怎么着, 这些人身份证后几位都是零?你到底长脑子没?”
周石不断的用刘远那句80%的人都在这么过日子给宽慰自己,要在以前,甭管什么人敢说一句他没长脑子,他一脚能给对方踹个半残,这不是吹。可现在,他得忍,咬着牙忍,可是能忍住,也不代表他可以适应。
只是那根弦还没绷到极限罢了。
人事专员不过是个和周石差不多大的男人, 研究生毕业,刚工作没两年,在经理面前那腰能弯到地板下面, 在自己跟前那鼻孔则能上天。
周石顶看不上这样的。
周石没什么工作经验, 但不代表他笨, 就那点儿工作, 没多长时间下来也就门儿清了。一开始被批评他还挺虚心,再然后,他就知道哪些是对方的借题发挥,哪些是做给上面看的,哪些是做给下面看的。
实习期一共三个月,周石现在就在最后关头。熬过这俩礼拜,他就能顺利转正。转正后工资和福利待遇就会上个台阶。不过那点钱在周石看来,真的微薄得可怜。
晚上回家,正赶上刘远要去潘妮那儿。周石看着他的黑眼圈儿,就有点心疼,说:“要不你把潘妮那儿的辞了吧,天天熬到半夜的。”
刘远打了个哈欠,然后笑着和周石打趣:“你先把转正工资拿到手吧,别老惦记着给我规划。”
周石皱眉:“我不怕你累着么。”
刘远撇撇嘴,咕哝道:“你就别假模假式的了,有能耐晚上消停点儿。”
周石凑过来,伸手就在刘远下面摸了一把,坏笑着说:“咱俩谁不消停,嗯?昨天谁非得过来蹭啊蹭的。”
刘远脸腾的就红了。昨天他俩在家喝了点儿酒,然后迷迷糊糊就天雷勾动了地火。一路从浴室折腾到卧室,好一顿造。
周石在调戏刘远的过程中获得了丰富的愉悦,连带的把白天的不愉快都忘记差不多。所以当刘远问他工作怎么样的时候,他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我真佩服给人打一辈子工的人,真他妈能忍。”
刘远靠在周石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要不,咱俩就做点儿小买卖?”
周石把人搂过来,呢喃着问:“你会?”
刘远咕哝:“你不当过经理么。”
周石不轻不重的咬了下刘远的脸,轻声骂:“狗屁经理。”
刘远扑哧乐出声儿来,问周石:“你是骂你自己呢,还是骂你现在的上司呢?”
“当然是现在的,”周石大言不惭,“想当年我做经理那会儿,一次人都没骂过你信不?”
刘远很认真的告诉周石:“我信。因为你连什么人干什么活都不知道,骂谁去啊。”
“操,”周石把刘远压进沙发,直接撩上衣,“你又皮痒了是吧?”
刘远呵呵的乐,俩人闹作一团。
转正前三天,周石终于还是没忍住。本来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经理又训专员了,专员当然想在助理这儿泻泻火,但周石那根弦儿绷到极限了,有人非往枪口上撞,周石觉得自己那拳不轰出去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工作还能不能继续不是周石要考虑的问题,因为挥完这一拳,他很潇洒的自己走人,不是你解雇我,是我炒掉你。
得知周石的英勇事迹后,刘远一点儿不意外。他总觉得得有这么一天,只是比他想想的来得稍微快了点儿。
刘远其实特想说,幸亏我没听你的辞掉潘妮酒吧的工作吧。可这话纯牌儿起助燃作用的,所以他憋到内伤,也没说。只是轻描淡写道,这都月底了,再几天,工资就能到手,有点可惜。
结果周石还是着了,直接冲着刘远吼,你他妈倒是给我讲讲一千块钱能干屁用!
刘远登时就压不住火了,他说一千块钱能让咱俩搁这破屋多住一个月!能让暖气一冬天不停!能让你抽二百来包白沙!
不提烟还好,一提烟周石真成了□□包,砰的炸了。他把烟盒从兜里掏出来摔地上使劲踩了不知道多少脚,然后冲着刘远嚷,我他妈的从来就抽不惯这破玩意儿!
刘远想也没想就顶了回去,说你爱抽不抽,我拿枪逼着你跟我过日子了?!你要走赶紧走,我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胡天黑地的吵了一通,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周石站在那喘粗气,刘远已经红了眼圈儿。但俩人就那么死死瞪着对方,谁都不让步。
一直到晚上睡觉,俩人也是背对着背,互不搭理。
第二天早晨周石起床,发现床的另一半空空荡荡,第一反应是刘远离家出走了!好么,给他惊出一身汗,拖鞋就踩上一只便往外冲,结果刚到客厅,就看小孩儿正在厨房忙活呢,桌上摆着热乎乎的粥,还有小咸菜。
周石走过去,从后面把小孩儿搂住。用冒着青茬的下巴去蹭刘远的脖子,痒得刘远一个劲儿的要逃。周石不放,刘远就举着铲子说,信不信我把你也切吧切吧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