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只当听不懂千让话中意思,半低着头,神色不见一丝异样。
宫赫莲身子有些发软,云歌将他扶着在藤床上面坐下来,静默片刻,听见他重重如同叹息一般,齿缝里面挤出一个字:“好!”
此后两个月的时间,云歌跟随着宫赫莲的行队,往西而行,途中经历自不细说。
这两月的时间里,天下时局却发生了些微的变化,大宦官段刚的儿子段少宇正式即位,改国号为黎。
传闻黎国新皇上任不久,便广选秀女,充盈后宫。
世人纷纷猜测,定是那大宦官段刚担心段家好不容易坐拥江山,若不能养出几位皇子来守护江山,实在是一件让人心底发虚的事情。
却又有传闻,说新皇在偷偷的练习一种秘传绝技般若心法,般若心法能让人功夫精进如飞,缺点却是对人的心智大有损伤,新皇定是想在自己尚算清醒的时候,尝一尝天下美女,享一享齐人之福……
云歌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心中依稀会记起那时候在沐王府里面生活的那段时间,有关于段少宇的那些画面时不时的就会在眼前闪现。
有时候是他陪着自己在后院偎着火堆吃烧鸡,满嘴流油,形象全无,却总是能在他的眼底看到流溢的笑意。
有时候是他一身素袍站在梅树下面,盈盈望她,伸手将落在她发上的梅瓣捻下,声音温柔又固执:“云歌,你定要记住今日少宇说的话!……我知道你在这里生活得并不开心,我们可以离开,去过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云歌知道,原来那个翩翩公子已经和自己博身而过,越走越远……
懿兴末年的那个冬日,金凤楼上两人见过一面之后,他转身开始了王位之战,并且最终登上至高宝座,而她,却转身就沦为马上要被开斩的阶下囚,并且,最终亡命天涯……
云歌对那个披一身月光,送墨梅给自己的男人,已经淡忘!
宫赫莲这边的动静却很大,他的复国大计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每天晚上,宫赫莲都会在暮色渐合的时候,私下和一些神秘的人物碰头。
云歌没法靠近他们,打听不到他们商谈了些什么,不过,却可以从宫赫莲的脸上,看出一日胜过一日的亢奋之色!
初春的月光,清清凉凉,淡淡的,柔柔的,流水一般穿透头顶的斑驳树影,投下模糊月影在云歌的身上。
她坐在微凉的台阶上面,轻轻摊着掌心,眉目宁静的看着面前一只浑身墨色的鸟儿一点一点吃下掌心鸟食。
鸟儿吃一会儿,抬眼看她一会儿,黑溜溜的眼睛很有灵性,那样子,仿佛要将她的样貌记住一般。
云歌伸手抚摸鸟儿身上黑羽,一下一下:“……”
“这只鸟最近怎么老是出现在你身边?我已经看见好几次了!”
千让从一棵树后面转了出来,目光看着台阶上面的黑鸟,那样子,恨不得将它身上羽毛拔光,加点调料烤来吃了一般。
云歌抬眼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抚摸黑色鸟儿,眼底有隐隐的笑意一闪而过,乌拉是只好鸟,这是她和贺兰子彻之间的秘密!
千让走过来一些,在她的旁边坐下来,细看了乌拉一会儿,突然有些惊讶的出声说道:“呀!我好像见过这只鸟儿,在塘沽镇的时候,有一次你从外面带回来送给云霞的那只……,对了,就是那只!”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神色戒备起来:“云歌,这只鸟怎么会还跟在你的身边?你不会是用它来传递什么消息吧?”
云歌无声,伸手指了指乌拉左侧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