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更重,红绡灯帐,彼此纠缠。
不知道是不是徽瑜的错觉,总觉得姬亓玉最近对她格外的痴缠,只要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格外的浓重。徽瑜觉得可能是自己才生了誉哥儿的时候昏睡的那三天,让姬亓玉有些变化。为了安抚他,所以在两人能彼此缠绵的时候,徽瑜大多是比较依着他,谁知道这样一来反而更让他火热起来。
“昨日武元白大人就到了,今儿个朝堂上就该热闹起来了。”徽瑜依靠在姬亓玉的胸口微微喘着气,此时已经子时了,姬亓玉才终于肯休战。
姬亓玉将徽瑜牢牢地锁在怀中,听到她的话这才应了一声,大手轻轻摩挲着她光、裸的脊背,感觉到徽瑜不安的闪躲,这才微微收了手,“这是早晚的事情,那江苏那边的事情,你可有把握?”
“要看武元白手中掌握的证据,很快就能知道了。”姬亓玉凝神望着帐子顶,武元白这个人死忠于皇上,很多证据的收集就连董允骥都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很多时候董允骥都是给武元白打下手,至于他到底掌握了什么,只怕今儿个才能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江苏一带原是宁王一党盘踞之地,不管如何受损的都是宁王那边。”最重要的是,受损的程度如何。宁王这些日子以来肯定不会毫无动作,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能遮掩住多少的问题。当初皇上不让他插手,只怕……是怕他跟宁王彻底闹翻了吧,真到了那种时候,丢脸的可就是皇家了。
事情果然如姬亓玉所料,朝堂上的热闹程度果然是精彩纷呈。
武元白收集到的证据极多,宁王一系的官员从上到下足足损失了十几人。官商勾结,买官卖官,霸占漕运图谋私利,证据确凿之下,就连宁王都未出面周旋为这些人求情,可见事情之严重。
一直折腾了足足五六日,每日回来徽瑜都能看到姬亓玉紧缩的眉头,忍了几日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现在行事一片大好,你怎么还不太高兴,难不成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宁王损失的确是不小,但是只是处置了这些官员,但是关于漕运的事情皇上一句也没提。”姬亓玉微叹一声,神色很是不好看,处置这些官员是很重要的,但是他最看重的是这件事情过后,漕运由谁接管。
徽瑜也是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漕运这边的主动权还在宁王手中?”
姬亓玉点点头。
这下子连徽瑜也沉默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到底是原文男主,都这样了还能苟延残喘保住最重要的一条线。其实江苏官场的倾覆对于宁王的确是极大的打击,但是只是江苏一地,在宁王的版图中也不过是一隅之地。可就是这一隅之地,皇帝还为他保留了最重要的东西,她真是无语了。
看着徽瑜也沉默不语,姬亓玉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别担心。”
她不担心,她就是觉得如果每次都这样,那男主的光环什么时候才能消掉,难不成他们做的这一切努力到最后都会为别人做嫁衣?要真是这样,徽瑜真是要吐一口老血。
“我想让阚志义去江苏,你觉得怎么样?”
徽瑜一愣,“你想让阚志义去帮我哥哥?”只有这样才说得通,毕竟阚志义精通海运,姬亓玉要真用他用到海运上更恰当些。
姬亓玉点点头,“有这个意思,不过我是希望阚志义能成功的打进漕运内部。”
徽瑜真是被姬亓玉的想法惊到了,“这样能行吗?被人都知道阚志义是靖王府的人。”只怕行不通。
“就是因为别人都知道他是咱们的人,所以让他强行去抢漕运一杯羹。”姬亓玉冷笑一声,既然从皇帝这边没办法让宁王伤筋动骨,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既然皇上对与宁王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情都能睁只眼闭只眼,那么他派人去漕运,想来皇上也不会阻止,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阚志义的本事了。现在这个机会刚刚好,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皇帝那边都不会同意的。
姬亓玉的想法,徽瑜细细思索也就明白了,想了想才说道:“对于阚志义的去向我没有异议,但是关键在于阚志义去了之后如何行动才最重要的。”
“现在江苏那边撤了十几名官员,新补上去的官员有些是我暗中安排过去的。有他们在想来能给阚志义行些方便,不过漕帮这边还是有些麻烦,这些人逞凶斗狠,江湖义气,个个不怕死,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徽瑜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大晋朝的舆图,摊在桌上指着江苏周遭的地域说道:“除了江苏,还有山东跟浙江这两个地方,山东有左温书,浙江有韦章,正好将江苏夹在中间。又恰逢宁王一系遭遇横变,你想的这些想来还是能有机会实现的。”
漕帮纵然是再厉害,也得有官场的人给他们行方便,如果姬亓玉让左温书跟韦章在山东跟浙江两地给漕帮寻些麻烦,也足以让他们大为恼火。这样一来,姬亓玉这边就占据了主动,阚志义就得了先机,想来事情并不是不可为。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显然徽瑜说的正中姬亓玉的心思,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所谓心有灵犀,大约就是这般了。
江苏官场动荡足足持续了数月,朝堂上就关于原罢黜官员的惩治,以及接任人选进行了长达数月的口水官司。姬亓玉及其幕僚积极谋划,力图在这些位置上重要位置能按插上自己的人,徽瑜在参加完侄儿的满月宴后就带着女儿儿子回了玉澄园躲起了风头。因为姬亓玉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不知道多少人寻上门来,试图走通靖王的关系想要谋取江苏的官职。姬亓玉不让徽瑜因为这些费心,索性就让徽瑜带着孩子去了玉澄园躲清静。姬亓玉就开始了京都园子两头跑的日子,实在是忙的时候就留在京都,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回玉澄园的。
玉澄园距离国安寺并不远,徽瑜现在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想着应该去见见了闻大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点不敢去,所以一直拖着,拖来拖去一直到现在还未去。眼看着又要到中秋了,徽瑜也该准备着回京过节,回去之后天气渐冷玉澄园是不回来了,再不去见大师难道还能一直躲下去?
这日送走了姬亓玉,徽瑜带着两名丫头跟五六名侍卫就去了国安寺。国安寺的香火一直十分兴旺,马车在山脚未停下而是拐了个弯又从后山的小路上去。半路徽瑜弃了马车徒步爬上去,雪莹雪琪在一旁搀扶着,很快的就到了寺庙的后门。
徽瑜提前送了消息过来,在后门就看到了涤尘在等着。
“涤尘师父久等了。”徽瑜笑着说道。
涤尘挑挑眉,“师父已经在等着了,王妃请吧。”说着侧过身让出一条通道。
徽瑜笑了笑走过,就听到涤尘又说道:“我还以为王妃不敢来了呢。”
“……怎么会呢?”徽瑜还是有些尴尬的,这个涤尘总是有些欠揍的德行。
“现在看来是不会了。”涤尘笑眯眯的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