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安叹道:“当年雪涧在五重寺时,多次论及未来之事,都道长安近年必遭大劫,血流飘桴,避无可避。老衲无能,只盼略尽绵薄之力,护住天王,也便护住长安了。”
杨定第一次听说这等预言,虽是诧异,却也不肯因此退缩,点头道:“杨定也盼能襄助天王,平定北方,还百姓一个清平天下。”
二人议定后,释道安遂开窗送杨定出去。
杨定跃出了窗,又向释道安微笑道:“大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与我同行的女子名叫秦韵,明日我尽力带她一起走,若是她走不了,还请大师设法保全。”
释道安点头道:“施主放心,老衲尽力。不过,老衲记得,杨施主似乎和碧落姑娘很要好。”
杨定不料这老和尚还有心思管这等俗家儿女情事,苦笑道:“碧落是我的劫数,秦韵是我的幸运。”
释道安闻言,合什道:“你是碧落姑娘的幸运,你是秦韵姑娘的劫数。”
杨定不解,正要细问时,这老和尚已将窗户阖上,悄无声息地熄了灯。
杨定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退出禅心院,转而回自己住的小破院时,忽见甬道上有侍女提着个灯笼,引着那位蔡二小姐一脸怒气匆匆走着,度其方向,正是那间小院落所在,顿时一身冷汗,忙运起轻功,踩着檐栊抄近路奔回小院。
甫回院中,便听到秦韵房中吃吃的熟悉笑声,和男子醉醺醺般的迷离声线,不由大怒,忙藏了夜行的痕迹,拍着秦韵的房门叫道:“二小姐来了!”
里面静了片刻,破门迅速被拉开,那温融再度衣衫不整地冲出了房,秦韵却支着颐,闲闲笑着,向杨定做着鬼脸。
她的衣衫也有些凌乱,但瞧她发髻整齐,显然不曾吃亏多少。
屋中长案上摆着几样酒菜,看温融步履微跄,估计快给秦韵灌倒了。
片刻之后,温融又冲了进来,向杨定怒道:“臭小子,又在扯谎么?”
杨定憨憨地傻笑:“没有啊,刚我出去如厕,就看着有女人提了灯笼急匆匆过来,我就想着,除了二小姐来找人,再没有别人的。”
温融醉意朦胧地向杨定挥了挥拳头,道:“便是她来又如何?看我恼起来,砸碎这只醋坛子!”
话未了,院门处已传来蔡二小姐的怒喝:“你要砸碎谁?喝了两口黄汤就不知道你姓什么,站在哪里了?我告诉你姓温的,我们蔡家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把你摔到粪坑里……”
接着,杨定和秦韵两人抱着肩靠住墙,一脸无辜地看着这出悍妇训夫的闹剧,以温融头上身上大片瘀青,被蔡二小姐拎住耳朵带走而告终。
待他们离去,秦韵捧着肚子大笑道:“阿定,你回来得还真及时,若再不回来,我还真拿这醉鬼没辙了。”
杨定转身敲她脑袋,斥道:“不是让你插紧门闩睡的么?怎又将他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