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骑在马上,于阵前缓缓地转着圈子,眉头紧皱,苦思良策。
完颜银术可于他隔空相望,一付颇为幽怨的样子,我要怎样才能接近他?
谁都不敢主动发起攻击,那与找死无异!
不过三箭之地,两人却终究只能哀怨地互相凝望。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时间最是无情,不论两人如何殷切地凝视着彼此,始终不会中止它的脚步。
天色渐暗,两人的身影渐渐有点模糊。
杨再兴心知大军将至,更加盼望着能先打上一仗,挫挫金兵的威风,竟有些心烦意乱,眼见着凌云脸色有异,在马上扭捏不止,不禁出声问道:“怎么?这就不耐烦了?”
凌云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将军,我有些,内急了。”
杨再兴被他一说,也觉得腹内胀得慌,便笑道:“我当什么事呢,反正金人也不敢过来,自行解决。”
凌云咧嘴笑了一下,拨转马头,便欲往一边去寻个背人的地方解决内急的事儿,却不料杨再兴突然说道:“慢着,不用避开,朝着金人泚他!”
凌云四下里瞅了一圈,又抬头看了看金兵的方向,期期艾艾地说道:“呃,将军,这,不好吧。”
“都是老爷们,有什么不好的?本将先来!”杨再兴大大咧咧地说道,把大枪往马鞍上一挂,自行下了马。
这却是他临时想出来的挑衅金兵的法子,管它有用没用,先试过再说。
凌云见杨再兴带头解甲,冲着金兵的方向一泡尿泚了出去,顿时有所醒悟,连忙跑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朝金后泚起尿来。
完颜银术可初时见对面的宋将下了马,尚不知何意,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
当他见到两人冲着这边泚起尿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将顿时就火了,本能地觉得两人就是冲着他泚尿的,这是在侮辱他!欺人太甚!
“哇呀呀,气死我也!”他狼牙棒一拎,就要打马上前。
一名部将连忙拦住他:“将军不可,莫要中了宋人的奸计!”
“不行,我要向他邀战!”完颜银术可吼道。
邀战,类似于两方将领的决战,一般都是在两军阵中进行,这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经常见到,并不算稀奇。不敢出战的话,也可以当缩头乌龟,但对于已方的士气是个打击。
“那,将军须得小心,不可为便撤回来。”
完颜银术可举起狼牙棒朝着对面的宋将一指,便催马下了坡。
“我就说吧,一泡尿便把他给泚过来了!”杨再兴见状,乐道:“凌云记着啊,我追他上坡,你就率兵跟上来,我冲上了坡,你就放讯号让两营出击,将敌军切断!”
他赶紧收拾一下,上了马,也朝坡下奔去。对方就一个人冲过来,显然是要邀战,他自然不惧,正好按原定作战计划执行。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便于坡下最凹的地方相遇。
最美的相遇就是我想着你、你念着我的时候,互相看到彼此……
这处凹地的确是个约会,啊不,单挑的好地方,道路相对平坦,有三、五骑宽,两边的箭都射不到,可以心无旁骛,专心对战。
完颜银术可心中有气,也不通报姓名,抡起狼牙棒就朝杨再兴砸去。
杨再兴心中战意正浓,见金将来势汹汹,道了声“来得好”,便举起大枪由一侧朝狼牙棒磕去。
枪棒相交,发出“轰”地一声巨响,各自原路弹回。
“好力气!”完颜银术可感到杨再兴的大枪颇具份量,不禁赞了一声。
“你也不错!”杨再兴回赞道,这也是真心的夸赞,五十来岁的人还有这样的气力,殊为不易。
完颜银术可的狼牙棒威力惊人,每一次抡起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令人胆寒,胆子小的光是听着这风声估计都要吓得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