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十分公事公办的说道:“没有错, 当初你这片土地的承包合同是三十年, 还有十年的期。这十年根据国家规定,公家会给你补偿。整整三百万, 你发达了村长。”
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说道:“就是,这么好的事儿上哪儿找?多少给你们村的人分点儿,剩下的还不都是你的?别磨蹭了, 还不快来签字?”
宁玹后退一步, 说道:“这字我是不会签的,劳烦两位把合同拿回去吧!”
那两人先是愣了愣,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一脚迈进门内, 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你看到没有?白纸黑字儿写得清清楚楚, 市里边儿下来的文件。陈纲陈市长亲自下的决定,这片区域将会规划利民公共设施。你不签, 这片区域也是要拆的。”
宁玹还没说话, 宁寒栖先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对两人说道:“那这不成了强制拆迁了?一点民意都不尊重吗?再说, 这一片区域地处偏僻,怎么可能有规划公共设施?”
卫则炎跟在宁寒栖身后, 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
其中一人上前说道:“市里边儿的决定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合同我先留下来了,想好了就快签字, 还能落下一笔钱。如果闹到强拆的地步, 别说钱, 什么都落不下。这种情况到处都是,你们考虑清楚了。”说完那人把合同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先等一下!”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那两人顿了下足,重新转过身来,只见秦韬略从东厢房走了出来。刚刚他拉着胖子大吐苦水,问胖子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胖子跟他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直接对宁玹挑明身份,说不定他还能念几分旧情。奚落他半天面对敌人的时候脑子转得像上了发条,怎么一面对宁玹脑子就跟灌了铅似的。
秦韬略也想这么干的,可是……想到自己脑壳里那颗子弹,他就觉得张不开口。自己一个说死就死的人,凭什么让他念旧情?他得知自己的死讯时就相当于忘了旧情,终于从多年的痛苦里走出来了。而自己偏偏又跑来告诉他,自己没死,求他念一念旧情。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再告诉他自己脑壳里卡了颗子弹,随时都有可能死?
不,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对小哭包来说太残忍。他那么爱哭,他不想再让他哭。自己死了就死了,不能让他活在牵挂里。
可是正在他沉浸在悲痛里的时候,他娘的竟然有不长眼的来找我小哭包的麻烦?
秦韬略乐呵呵的走到那两人跟前,问了一句:“两位,你这合同,是市里亲自下的?”
一人很不会看眼色的说道:“合同就在那儿,你不会自己看啊!”
地上扔着土地收回征用的合同,宁玹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秦韬略只是低头看了看,并没有将它捡起来,只说道:“两位,国家可是有规定的,无缘无故征用农民耕种用土地,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啊!”
其中一个人上前道:“什么叫无缘无故?这里有公共设施规划,以后修路灯修公园,不都是公共设施?这就是片盐碱地,能给这个价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在这里拿什么桥?旁的村想拆迁,都没这机会。”
秦韬略点了点头,说道:“行吧!你们俩也就是个办事儿的,反正找你们也没用,先回吧!”
两人在面对秦韬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忍不住的就打怵。这会儿秦韬略这么说话,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答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秦韬略目送那两人离开,才转身对宁玹说道:“你放心,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以前是你的,现在还是你的,早晚会回到你手里。”
宁玹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却对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你不需要操心,我自己想办法。”
宁寒栖有些着急,现在他的开发工作才刚刚起了个头,忽然有人来告诉他这片土地被征用了。不论是谁都高兴不起来,更何况宁寒栖已经把这件事当事业来经营了。他每天都在憧憬宁家村变得生机勃勃的样子,现在,他的一切憧憬将被迫终止。
他上前一步,问宁玹:“爸,怎么办?”
宁玹想了想,说道:“我明天去一趟市里,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说完他看了一眼秦韬略,转身回了房间。
这件事如果秦韬略来办,那必定毫无悬念,可他不想再欠他,也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说白了心里还是有气,当初那些欺骗我可以原谅你的羽翼未丰,受家族桎梏。如今你骗我说你死了,又是什么用意?想让我亲自去找你?给你个台阶下?还是想把我骗去京城怎么样?二十年前干什么了?你以为你现在在我面前伏低作小我就会像当年一样感动的一塌糊涂?
呵呵,老哥哥,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张脸吗?
秦韬略想说什么,却只被宁玹甩了个屁股。悲悲切切的回到房间,当着胖子的面打了个电话:“前两天让你们查的那个市长,把他收受贿赂的炸弹丢出去吧!对,马上丢。给那边递个话,这个时候正是风口浪尖,让他们办事儿积极点儿。”
挂断电话后胖子打了个哆嗦,问道:“我需要被灭口吗?”
秦韬略扫了他一眼,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枪。胖子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战战兢兢道:“哥,我错了!”
秦韬略却把枪往桌子上一拍,说道:“操!这件事解决了,我就把这枪给他,告诉他我是谁!他要是生气,就一枪崩了我!真受够了,我宁愿他一枪崩了我给我个痛快!”
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哥哥,您没事儿能别老把这家伙掏出来行吗?兄弟我胆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