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一两个小时的样子,有两个大人来了,他们停下摩托车,解下捕鱼的工具,朝我们走来。这时,我才抓了三条鱼,而且没有一条是鲫鱼。张常超已经抓了八九条了,有两条鲫鱼。
“你们两个毛蛋孩子,还来得早啊?”年纪稍轻的人不客气地说。
“肯定比你得早啊,你毛蛋那么大,等你来了,我们还摸得着吗?”张常超冲他打着哈哈,看来和他很熟。
我必须加快速度,等会儿肯定还有不少人来。
他们张开渔网,一人撑着一边,平行前进,几乎要把紧窄的河道占满。走了五六米的样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起”,就把渔网抬了起来,里面十几条鱼,大的小的,活蹦乱跳。
“操,像你们这个样子捕鱼,真是连毛都不给我们剩啊。”张常超骂着他们。他们也不理会,哈哈笑着将鱼抖在岸上,也不急着去捡,接着将网伸到了水里。
对他们的收获,我是既羡慕,又嫉恨。只好远远地走开,开辟了新的战场。
又上来三条,我渐渐地也有了体会,不紧不慢,轻松自在,关键时刻稳准狠,才是徒手抓鱼的王道。
正在我自鸣得意的时候,“啊”的一声,突然感到脚底板传来一阵扎心的疼痛。
一只脚站稳,将另一脚搬了起来,一片弯曲的深色玻璃扎进了我的脚心,一看就知道是碎了的农药瓶子。我用手碰了碰玻璃,更加疼痛难忍。
“你怎么了?”张常超焦急地问。
“被玻璃扎了。”
“哎呀,赶紧到岸上去。”张常超说着向我走来,将我扶到岸上。
他定眼观察着我的脚底板,面色紧张,像是能够感知我的疼痛。
“我给你拔出来,你忍着啊?”
“不行,我自己拔,疼得轻点。”我攥了攥拳头,狠了狠心,一用力,瞬间将玻璃拔了出来,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脚底,滴滴落在青翠欲滴的草丛里,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个暗黑的斑点。
“别光顾着捕鱼了,有没有布,他冲着大人们喊道。”这时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在捕鱼,河水已经被搅成了烂泥汤子,无法呼吸的鱼儿不断跃出水面。
一个大人走来,他从自行车上抽出一片废布,将我的脚紧紧缠了起来。
“光用这个不行,你得去药店,让医生给你上点药,包扎一下。”那人心疼地说。
“不用,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听我这么说,他也没有坚持,自己接着抓鱼去了。
张常超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脚,呆了一会儿。
“我没事,你接着去抓鱼吧。”
“算了,你都受伤了,还抓什么鱼,我们回去吧。”
“真没事,我休息一下,你去抓鱼。”
“那行吧,你在这里呆着啊,别乱动。”张常超想了一会儿也去抓鱼了。
折腾了大半个上午,才抓了两条鲫鱼,还把脚弄伤了,我心有不甘。脚上的布很快染成了红色,我干脆将布解了,伤口还在往外流血。我往伤口上撒了一些泥土,又用力按住伤口,希望尽快止血。
过了一会儿,果然不在流血。我站起身来,试着走了几步,虽然一瘸一拐的,但总算不影响行动。看着河道里的人们不断有新的收获,我更加难以抑制。一定要多捉几条,回去才好交给孟琴,不然也对不起这受伤的脚。我强忍着疼痛,又走进了水里。
“你怎么又下来了?”张常超问。
“没事了,不流血了,也不疼了。”我咬着牙说。
“哎,我劝你还是不要抓了。上去好好休息。”
“真没事了,不用担心我,继续。”我说着又开始了摸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