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笨,还想着帮家里干活儿呢,光是给你们添乱。”姐姐说着就抽泣起来。
“姐姐,你别难过了,谁愿意受伤呢。”嘴上安慰着姐姐,我却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既是为姐姐感到心疼,也是为看不到这个家的出路而揪心。
到了卫生室,医生正在吃饭。
我跑进去,对着医生说,“我姐姐受伤了。”
医生端着饭碗走出来,“在哪里呢?”
姐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我赶忙扶着姐姐坐下,鲜血已经渗透了缠在腿上的布条。
我把绳子解开,慢慢将布条揭下来,姐姐抿着嘴,攥着拳头闭着眼睛。
“哎呀,怎么伤的这么重,肉都翻开了。我先给你消消毒,你忍着啊?”医生说着就拧开一瓶药水,用棉球蘸着在姐姐的伤口上擦拭。
姐姐的身体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忍着啊?”医生又说着。
“没事,你弄就行。”姐姐忍着疼痛说。
“这是怎么伤的?”医生又问。
“去地里割麦子,不小心跪在了镰刀上。”我帮姐姐解释着。
“镰刀割的啊?这个可是不容易封口。可能至少要过十几天才能好,这几天你不能再干活儿了哈,受伤的这个地方不能活动,你一动,伤口又会裂开。”
医生消完毒,给姐姐包扎好。
“前三天每天来换一次药,后面看情况。”
“多少钱?”我问医生。
“算了,不要钱了。”医生就是我们村里的人,对我们家的情况也很了解。
“不要钱怎么行,那我们怎么还好意思来换药。”我说着丢下五块钱,扶起姐姐往外走。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啊,那就收你一块钱吧。”医生找出四元零钱塞进了我的口袋。
我把姐姐驮到家里,扶着她躺在炕上,就赶往地里了。
“医生怎么说?”奶奶问。
“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医生说伤的有点重,要休息十几天,前面几天腿不能活动。”
“只要没有大问题就行,万一把筋割断了,不是要成残废了。”奶奶焦虑地说。
“倒是没那么重,放心吧,奶奶。”
“本来还想把麦子捆起来,拉到场院里,现在天这么黑了,看都看不到了。”爷爷说。其实不只是天黑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劳累了一天,每个人都感觉身体已经动都动不了了。
“要不明天再弄吧?”我说,实在是怕爷爷奶奶累倒了。
“可是万一要是下雨怎么办呢?”爷爷说。
“看这天不像要下雨的,就是怕有人偷。”奶奶说。
“人家谁会偷啊?要偷也不偷我们的啊,收成这么差。”爷爷说。
“你爷爷就是心大,天底下不要脸的人多的是,那年我们放在屋里梁上的花生都被人偷走了,你忘了啊?一点儿记性都没有。”奶奶对我说着指责爷爷的话。
“那这样吧,等会儿回家吃了饭,我回来在地里看着。”我对奶奶说。
“这可是要在地里呆一夜啊,到了半夜地里没人了,你不害怕吗?你本来就胆小。”奶奶说。
“我早就不胆小了,上次还在树林子里呆了一夜呢,这次是咱家的地里,怕什么。”
“那旁边可都是坟地。”奶奶指着远处说。
“哎呀,放心吧,我早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