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二十三年九月,秋高气爽。
卫嘉树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跟着皇帝出京,这西山围场位居距离大宣宫不足百里,晨起出发,日落时分即可抵达西山围场。
围场倒是好建,圈一块地也就是了,养些动物也就是了,要紧的是西山行宫。皇帝出行,当然不能随便扎个帐篷住,当然要住在行宫里。
所以这西山围场足足建了二十年,似乎就是在太子出生那年开始修建的。
哦,对了这西山行宫还有温泉呢。
只不过西山行宫到底不及紫禁城还有大宣宫那般巍峨宽广,因此住不了太多人,所以注定只能有一小部分嫔妃随行。
卫嘉树这个盛宠的良妃娘娘自然在伴驾之列,还有谨妃、诚妃、虞美人、陈采女、汪采女等人。明显谨妃诚妃是沾了儿子的光。
除此之外,还有皇帝已经入读的诸子也在随行之列。
要不是皇帝陛下“偶感风寒”,卫嘉树真想带着自己大包子小包子出去好好玩一玩呢。
皇帝刚抵达西山行宫,就“突发风寒”,不能亲临围场,主持狩猎,因此命太子修仁代父出狩。而皇帝陛下便留在了行宫养病,并钦点了良妃和虞美人两位宠妃侍疾。
太子和其余诸子自然也主动恳求留下侍疾,却被告知,只是偶感小恙,并不妨事,命太子与其余诸子好生狩猎。
但是呢,狗皇帝分明头不疼脑不热,夜里还要运动几番。可苦了卫嘉树这个侍疾嫔妃,这哪里是侍疾,分明是侍寝!!
哦,至于另一位共同侍疾的虞美人,被皇帝打发去偏殿晾着了。
所以,受累的只有卫嘉树一个人!
皇帝在西山行宫的寝宫是圣宸宫,而卫嘉树……她没有被分配宫苑,她这几天都是住在皇帝这边儿的。
这一日,日上三竿,卫嘉树悠悠醒来,宽敞华丽的雕龙拔步床昨夜曾吱呀响了半宿,这会子倒是已无异味,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气息,还有一缕淡淡的苦药汁味。
围猎时间少则七八日,多则半个月,太子和诸皇子们每日辰时而出、酉时而归,虽然未得侍奉君父汤药,但每日晨昏定省从无耽误。
卫嘉树揉了揉腰肢,挑开帷帐,便看到皇帝只穿着中衣中裤,坐在禅椅上,手里翻看着一本密折。
卫嘉树打了个哈欠,“我今天好像睡得格外沉,都没听见太子和其他皇子来请安。”
宣承熠合上密折,淡淡说:“来过了,不过朕没见他们。”
卫嘉树一愣,前几日,皇帝还装病躺在床榻上隔着帷帐接见诸子呢,今儿怎么就不见了?
若是连儿子都见不了,这岂非是在说皇帝已经病得不省人事了?
皇帝这是故意引诱太子动手?
宣承熠面色沉着,语气轻描淡写,“朕日渐沉珂,行宫禁卫又不似宫中那般森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卫嘉树迟疑了一下,“若是太子没有动手呢?”
宣承熠微微带笑:“若他不动手,朕也会顾念骨肉情分。”
卫嘉树“哦”了一声,行吧,你这个爹还没有太渣。
但皇帝接下来却话锋一转,“他若心存孝心,不肯逼宫篡位,朕会给他一个亲王之位,,予他后半生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