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遥道:“再怎么高大,也是从小时候慢慢长大的。不过你若觉得不顺耳,叫我大遥也行。”
“大……大遥!”
十一斜睨他。
韩天遥展颜一笑,“对,大遥。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大遥这一称呼名副其实!”
十一嗤之以鼻,“早已名副其实!长得高大蠢笨,叫大遥正合适!”
韩天遥道:“十一,你想得不够深远。未来你会知道更合适!”
十一纳闷,却见他黑眸闪亮,眉目间的笑意竟难得地蕴了几分暧。昧不明。
她猛地悟过来,顿时红了脸,抬脚便踹过去,“韩天遥,你找死!”
韩天遥回身一闪,灵巧轻捷宛若猿猴,哪里有半分蠢笨模样。
十一再扬掌击过去时,韩天遥伸手一格,顺势横掌劈下,竟与十一有来有去地交起手来。
两人虽年轻,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于二门前纵跃格斗,虽未真刀真枪,一样气势夺人,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小珑儿抱着狸花猫围观着,开始还有些惊怕,担心他们真打起来;后来发现二人只是点到为止,便转忧为喜,转而喝采不已。
韩天遥见围观的管事仆役渐多,卖个破绽挺肩受了一掌,趁势退出几步,向十一笑了笑。
“十一,戒酒后果然身手高明许多。看来只要继续戒下去,说不定有一天真能打赢我!”
十一见他罢手,也拂了拂衣裳继续前行,却道:“只要我愿意,随时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还有,满十日后,喝不喝酒也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韩天遥负手看她走出一段路,方微微一扬唇角,跟了上去。
不仅十一心情低落时,向他倾诉一番便能渐渐回转,他满腹憾恨之际,同样只要和她调笑一番便能渐渐敞开心怀。
若能从此一路携手,他们的天地,早晚会破去那些不断纠缠他们的阴霾,寻得一方明净天空。
他曾喜欢聂听岚,她曾恋上宋与询,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死亡边缘拉回了他,他也在她落魄无助时救赎了她。
他会是她的大遥,她也会是他的十一。
是他一个人的十一。
自此,十一便在韩府住下,依然被称作夫人;小珑儿则以十一妹的身份入住,被称为珑姑娘,韩天遥吩咐待之以小。姐之礼,便是日后嫁人,也将以韩家小。姐之礼出嫁,摆明了会将小珑儿的终身大事也包揽下来。
韩夫人虽不出门,二十年来居于韩家老宅,却也将韩家打理井井有条。
儿子终于来到杭都团聚,却带回了这么两位新主子,她倒也曾仔细过问。
闻得小珑儿出身清白,曾与韩天遥患难与共,死生一线时不离不弃,她自然不会计较府中多出这么一位小。姐。
对韩天遥有救命之恩的十一夫人,她也是满心感激,听闻十一一身武艺不逊于韩天遥,甚至曾赞“真真是我韩家妇也”。
但韩夫人不是小珑儿,特别是把小珑儿叫过去细细问明十一和韩天遥相处的情形后,更是惊疑不定。
她随后问向韩天遥:“你可知十一究竟是何来历?”
韩天遥黑眸沉静,答道:“知道。”
“不是寻常人物吧?”
“不是。”
韩天遥躬身,沉着应答,“如她这般身手气度之人,也不可能是寻常人物。也只这样的女子,才值得孩儿倾心相待!”
韩夫人原就对聂听岚的父亲颇有微辞,待聂听岚嫁入施家,更对其心存厌憎。如今她听得儿子改变心意,倒也十分欢悦,也顾不得追究十一到底是怎样的来历不凡,只沉吟道:“我怎觉得你任重而道远?据小珑儿说,从未见你们寝宿一处,如今虽同住正房,还是各居一室,互不相扰?”
韩天遥略感头疼,不知该怨母亲多事,还是怪小珑儿嘴快。
他许久方道:“母亲放心。她早晚会是我的夫人,母亲的儿媳!”
韩夫人点头,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十一看着倔强冷情,却肯不顾一切救你于危难,可见得也是性情中人。你只拿真心待她,她自然也会还以真心。只是你这孩子,从小不言不语,木头似的不晓得怎么去哄人家姑娘,再多的心意她也未必会知晓。以后还是少绷着那张脸,趁着目前还是闲职,先在十一那里多费些心思,争取一气将她拿下才好。”
韩天遥再不料母亲说得如此直白,尴尬地应诺而退。
他回京第二日,济王宋与泓亦已回来,早替他安排了侍郎的宦位,却因楚帝病着,一直未曾入宫见驾,更未及安排差遣。